毯,都是由德·热斯弗尔伯爵的舅舅、西班牙大贵族德·博巴迪亚侯爵遗留给他的。
预审法官菲耶尔先生观察后说:“如果作案动机是盗窃财物,目的无论如何不在客
厅。”“谁知道呢?”代理检察长说,他很少发言,但一开口总是与法官唱反调。
“亲爱的先生,您知道,盗贼如果要偷这里的东西,首先就会拿走这些举世闻
名的挂毯和油画。”“也许他们没来得及。”“这点我们会弄清的。”这时候,德·
热斯弗尔伯爵领着医生走进客厅。伯爵是受害者,但似乎未遭到什么伤害。他向两
位法官表示欢迎,然后推开小客厅的门。
案子发生后,除医生外,谁也没有进过小客厅。它与大客厅相反,室内一片狼
藉:两把椅子翻倒在地,一张桌子散了架,地上扔着一架旅行座钟,一个文件夹,
一盒信笺,以及其他许多物件。这里那里散落着一些白纸,上面染着点点血迹。医
生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床单。让·达瓦尔身着他平常穿的丝绒外衣和钉了铁掌的皮靴,
仰卧着,一条胳膊压在身子下面。医生解开他的衬衣,发现他胸部被刺了一个大洞。
“大概当场就死了,”医生说,“……
一刀结果了性命。”“有可能。”法官说,“是用客厅壁炉上那把刀吗?我看
见它放在一顶皮帽旁边。”“对。”德·热斯弗尔伯爵肯定道,“这把刀就是在这
里捡起来的。是从客厅里那块武器陈列板上取来的,我外侄女德·圣韦朗小姐的枪
也是从那儿取的。至于那顶司机帽,显然是凶手留下的。”菲耶尔先生仍仔细检查
了室内的一些细小地方,向医生提了几个问题,然后请德·热斯弗尔先生叙述他所
见到的经过。伯爵说了下面这些话:
“我是被让·达瓦尔先生叫醒的。再说,我本来也睡得不深,忽然一下清醒过
来,好像听见有人走动。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他手持蜡烛,站在我床边,就穿着
这身衣服,因为他经常熬夜工作。他显得很慌张,低声对我说:
‘客厅里有人。’确实,我听见了响声,便起了床,微微拉开小客厅的门。
就在这时,那扇通大客厅的门被人推开了,冲进来一个人,向我扑来,一拳打
在我太阳穴上,把我打昏了。预审法官先生,我只能粗略地讲这些,因为我只记得
这些主要事实,而且事情发生得极快。”“以后呢?”“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达瓦尔躺在地上,受了致命伤。”“你一开始没有怀疑是什么人
干的吗?”“没有。”“你没有敌人?”“我不清楚有没有敌人。”“达瓦尔先生
呢?”“达瓦尔!敌人?他是个大好人,给我当了二十年秘书,可以说是我的知己。
周围的人对他很有好感,很友好。”“可是,毕竟还是发生了袭击,发生了凶杀,
总得有个动机吧。”“动机?就是盗窃呗!纯粹为了盗窃。”“可您丢了什么东西
呢?”“什么也没有丢。”“那么?”“那么,什么也没有偷,家里是什么也没少,
可他们至少还是带走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女儿和外侄女
可以给你们说。她们确确实实见到两名男子先后穿过花园,挟着体积相当大的东西。”
“这两位小姐……”“这两位小姐是做梦?我倒愿意认为她们在做梦,因为从早晨
起,我一直寻思,推测,伤透了脑筋。反正问问她们也不难。”他们把两位姑娘叫
到客厅。絮扎娜脸色苍白,还在瑟瑟发抖,几乎说不出话。莱蒙德坚强一些,更有
男子气概,棕色的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因而显得更漂亮一点。她讲了夜里发生的
事件和她的行为。
“因此,小姐,你的证词是明确的,没有半点含糊。”“绝对是的。穿过花园
的那两人带走了东西。”“第三个人呢?”“他是空手从这里出去的。”“你能说
说他的特征吗?”“他一直把电筒对准我们,照得我们眼花。我只能说他高大,外
表笨重……”“您看到他是这副模样吗,小姐?”法官问絮扎娜·德·热斯弗尔。
“是的……确切地说,不是……”絮扎娜思索道,“……我看见他是个中等个,
单薄。”菲耶尔先生笑了。同一事件的不同证人往往有不同的视觉和看法;这种情
况他司空见惯。
“好,我们弄明白了,一方面是一个人,客厅里的那个,他又高大又矮小,又
粗壮又单薄;一方面,是两个人,花园里那两个,你们说他们从客厅带走了东西…
…而客厅里的东西却一样不少。”正像菲耶尔先生自己所说,他是个嘲讽派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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