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他们看到他们的退却已被人知道了,敌人利用了他们的犹豫不决。在与他们同一边的河岸上,上游五百米处出现了一支枪的枪筒。在下游,也有一样的威胁。
“是福尔赛达和马查尼,”多洛雷说,“我们左右两侧都受到威胁。”
“但我们前面没有人。”
“有的,其他的流浪人。”
“我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隐蔽着,躲藏得很好。”
“向他们跑去,走过去。”
“那得横穿过一个空旷的地方,会遭到马查尼和福尔赛达交叉的火力。他们都是出色的射手,肯定会打中我们。”
“那怎么办?”
“那我们就在这里自卫。”
她的建议很好。那些像小孩积木般的大理石块乱糟糟地堆起,构成一个真正的堡垒。多洛雷和西门爬到顶上,选择了一个四面有保护的小地方,从那里可以看见敌人的一部分举动。
“他们向前来了。”多洛雷仔细看后说。
河流沿岸堆积着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树干和大树根,马查尼和福尔赛达就是利用它们走近前来。每向前跳一步,他们都用带着的宽阔的木板撑住。多洛雷指给西门看,在空旷的平原上有一些别的东西在移动,由各种物质堆积成的地盾、成捆的短绳、船只的破板、木桥的碎片、锅炉的铁片。这一切慢慢地移动着,像乌龟那样爬着,朝着同一目标移动,随着导向中心的光线走。这中心就是堡垒。在马查尼和福尔赛达的命令下,流浪人围住了它。堡垒上不时露出一只脚或一个头。
“啊!”西门生气地说,“要是我有几颗子弹,我会回击这侵略!”
多洛雷拿着两支没用的马枪,希望它们会使敌人胆怯。由于被围的人无所作为,侵略者的信心大增。也许那两个印地安人已发现被围困者的现状,因为他们不再费劲掩藏。
多洛雷说:“为了表现才能,福尔赛达对一只沿河而飞的海鸥开了一枪。”
马查尼也作出回答。一架飞机的声音传来,它比其他的飞机飞得低,突然像从云层中掉下来,静静地滑翔,越过河流,飞到大理石块上空。当快到他身旁时,马查尼拿起枪慢慢地瞄准。枪声一响,被打中的飞机便向前、向两侧轮流倾斜,像是要翻个儿,又像一只受伤的鸟那样曲曲折折地飞远消失了。
西门把头伸出来,两个印地安人放的两枪打到附近的石壁上,生出了一点火光。
“我求求您,”多洛雷恳求说,“要小心谨慎。”
从年轻人的前额上滴下一点血。她用手帕轻轻地拭干,低声地说:
“您瞧,西门……这些人会战胜我们的……您不是一直拒绝离开我么?您冒生命的危险,而结局无法改变。”
他粗鲁地推开她。
“我的生命没有危险……您的生命也一样……这一小撮坏蛋永不会到达我们这里。”
他犯错误了。有些流浪者离他们已不到八十米远。可以听见他们之间在说话,他们那带灰毛的难看的面孔从地盾上显露出来,像从魔匣里伸出的魔鬼的头。
福尔赛达大声向他们下令:
“向前进!……用不着害怕!……他们没有枪支弹药……向前进!那法国人的口袋里塞满钞票!”
七个流浪人一起跑向前。西门赶紧瞄准、放枪。他们停下来。没有人被打中。福尔赛达高兴地说:
“他们失败了!……勃朗宁自动手枪的子弹打不中!进攻吧!”
他用一块钢板保护着自己,迅速走近。马查尼和流浪人在三四十米处组成一个包围圈。
“准备好!”福尔赛达大声说。“拿起刀子!……”
多洛雷提醒西门注意,他们不应当再停留在观察的地方,大部分的敌人可以在不被看见的情况下走到堡垒的脚下,潜入大理石块中问。他们从一个像烟囱似的间隙中从上而下滑下来。
“他们在那里!他们在那里!”多洛雷说,“要放枪……瞧,这里有一条裂缝。”
通过这条裂缝,西门看见两个走在别人前头的身材高大的坏蛋。两声枪响,这两个人倒下。匪帮再次停步,犹豫不决。
多洛雷和西门利用这机会躲到河畔。那里有三块大石构成一座岗亭似的建筑,前面是一片空地。
“进攻!”福尔赛达和他的手下人汇合时说。“他们被包围了。马查尼和我的枪正控制住他们。要是那个法国人动一动,我们就打死他!”
为了免受枪击,西门和多洛雷不得不站起来,露出半个身子。在印地安人的威胁下,惊恐的多洛雷跳到西门前边,以她的身体作堡垒保护他。
“停下!”福尔赛达控制住他的手下人的冲动并命令说,“你,多洛雷,放弃你的法国人。要是你放弃他,他的性命会有安全保证!让他走吧!我要的是你。”
西门用左手抓住少妇,猛烈地拉住她:
“不要动,”他说,“我禁止您离开我。我对您负责到底。只要我还活着,这些坏蛋就得不到您。”
52书库推荐浏览: [法]莫里斯·勒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