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拿着我的手把温度计塞回我嘴里，“别拿进拿出，没效果了。”他嘟囔着。
“别这样说话，很危险的。”我又拔出温度计警告他。
他没再说什么，直接拿过我手的温度计，又塞回我嘴里。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看着彼此的模样，复制的憔悴，复制的无奈，嘴里又都塞着两根棍子似的东西，简直有一种后现代主义的幽默。不敢大笑，我们只是微微翘起嘴角，调皮的眼神望着彼此。可能是都在病中，没有精神再去取笑彼此，也没有精神去胡思乱想，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尴尬也好象消失了。
最后，我们鬼使神差地替彼此抽出被时间搁置得发凉的温度计。
他的确退烧了，看来伤口不再发炎，我终于放心。
他看着我的温度计，眉头又开始皱起。
“我没事吧?”我问得没有底气。我已经感到阵阵的寒意朝我袭来，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坐着别动，给你倒水吃药。”他说着，直接走出去。
我乖乖地坐在那儿，抓起被子抱在胸前。
他把药给我，然后拿被子把我整个儿围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
“哪有这么严重啊?”我被他吓到了，“可能是没睡好吧，有点着凉，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送你回房间，”他说着，准备扶我起来。
“不要，”我说，挣脱他的手，“我要睡这里。”
他皱皱眉，我则眼巴巴地望着他。他笑了一下，过来抢我手里的被子。
“恩——”我撒娇，死拽着被子。
“铺床啊。”他温柔地，“这样你怎么睡啊?”我看见他在笑，他没有生气。
我松开手，看他铺好被子，然后自己慢慢爬进被窝里。
“怎么样，公主，”他开玩笑，“要不要再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啊?”
“好啊。”我来者不拒。
“你当真的啊?”他瞪大眼睛，有些手足无措，“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幼稚到讲童话故事吧。”
“那你就说我幼稚啦，”我抓他话里的小辫子。
“那你想听什么啊?”
“什么都行。”
“OK。”他没有再拒绝，开始讲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或者说，由他来讲的故事，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效果。原本一颗烦乱跳动的心，居然渐渐安静下来，渐渐地，我很想睡，很想睡，记不清也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了，只是像听着童年时的摇篮曲，慢慢地，就睡了——------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电话响起，叶锦鹏接起电话，“怎么，终于又活过来了?”
“你好象不太想听到我的声音啊?”电话那头说。
“她怎么样?”
“睡了。”
“是睡了还是昏了?”
“是昏睡。”那头有些调侃的，“你那边怎么样?”
“很顺利，”叶锦鹏说，“应该有人开始确定了，”他又停顿下，“确定心亭根本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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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无法控制
夜深时，通话继续------“看来你的演技不怎么样啊?”方卓含依旧调侃。
“怎么你不是看中我演技精湛才冒险出手合作的吗?”叶锦鹏也不让步。
“锦鹏——”方卓含忧郁着。
“怎么，有话跟我说?”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没能明白。”
“是什么?”
“理由，”方卓含说，“一个理由，一个反你的理由。”
“说下去。”
“当年我离开了，依照规矩你一定回进行内部大清洗，有问题的人当时应该就解决了。即使有漏网的，当初你羽翼尚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他却放过了。现在你大权在握，如果他有脑，他应该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的那个是我!”叶锦鹏恨着自己，“我早应该想到的，他很可能早已放弃了同我的对抗，只想安安心心在我手下过活，是我逼得太紧，才会有人狗急跳墙。”
“这是意外，你只不过想知道真相。”卓含竟忍不住帮他说话。
“我是想知道真相，但不知道又怎么样?”叶锦鹏似乎并不领情，“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么样!我照样做叶家的主，叶家照样姓叶!是我做错了。”
“锦鹏，”方卓含突然地，“我们是不是，又犯了同样的错?”
“你说心亭啊?”叶锦鹏心里有数地。
“我们是不是不该把心亭拉进来?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放弃对抗了，如果心亭只是心亭，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卓含，这已经是事实了，心亭的确有尹雪柔的记忆，这是你跟我都没法控制的。”
“但是是我们自己决定要利用她的记忆的，是我们故意让凶手知道她拥有尹雪柔的记忆。如果我不对她进行催眠状态下的记忆强化，如果我们不设计让叶憬故意暴露她的心脏移植手术，凶手根本就不会把目光投向她。是我们把她推到凶手身边的!”方卓含大声的，内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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