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把心中的闷气儿一股脑地发泄到这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身上。
“哼,我倒想看看你在这里还能呆多久。等着瞧吧,会有你好看的。”
看见来客气势汹汹,女服务员渐渐地软了下来。客人的言语里多少带有威胁的成分,似乎在仰仗着庞大的背景,咄咄逼人。
旁边的收款员见势不妙,立刻推开那个女服务员,向朴文子连连点头哈腰:“实在对不起,我来向您道歉。请多原谅,她是刚刚上岗的职员,还不太懂规矩。”
“好好教育教育她吧。服务质量这么差,谁还光顾这个饭店呀。”
文子瞥了一眼畏缩成一团的女服务员,拿起了账单看了一眼。好家伙!账单上三十万元的数目赫然入目。文子还以为只付房费就可以,没想到除了房费以外还有餐费、酒水费,甚至还包括了咖啡款。吃香的喝辣的,这恶魔一夜之间竟然花了这么多钱。
“什么费用这么高?”
为了不被饭店服务员看出破绽,文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付了款。表面上装出富婆的傲慢样儿,可文子心却用刀剜了似的疼痛不已。当她付完款,刚一转身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毛世示威般地从文子面前悠然走过。只见他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根本不在乎文子那愤怒的眼光。文子急忙追了过去。此时的文子真想跟毛世拼个你死我活。她追到门外,看见毛世已经上了出租车正在关车门。
“喂,你给我停下!”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车门。
“你给我下来,我们谈谈!”
毛世透过眼镜瞅了一眼文子,然后哐——地关上了车门,叫司机开车。
“你这恶魔,流氓!”
她怒视着毛世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出租车已经跑出了文子的视野,可她仍然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动。
她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刚刚在饭店里威风凛凛的富婆,这会儿显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相。
“恶魔……我要你去被车撞死!”
气愤之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使文子心里不禁怔了一下:难道我在无意间盼望他死亡?
替野男人交付三十万元的房费,这一事实像一把匕首插入文子的胸膛,搅得她撕心裂肺。尽管丈夫是个大公司的高薪要员,可丈夫毕竟属于工薪族,其收入是有限的。对于并不十分富裕的文子来说,这三十万元的确不是小数目。
可是比起明天之内要交出的五百万元,区区三十万元算不了什么。一想起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存入五百万元的巨款,文子简直要发疯了。滴滴汗珠不停地从她的脸上淌了下来。
这一天,文子仍然滴水未进,彻夜不眠。尽管她不露声色,可她的丈夫还是看出了妻子的异常。
“出什么事儿啦?”
文子心里一怔,急忙说:“没,没有。”
“从昨天开始,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到医院检查过没有?”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哦,对了。那么明天别忘了去看看大夫。”
“没什么,就是有点胸闷。”
“那也得检查一遍。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这么憔悴,你不觉得奇怪吗?你那同学怎么样?”
“还是那样子。”
第二天,一直在家里生闷气的文子,到了下午四点突然跳起床,连头发都不梳理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家门。看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年轻的保姆呆若木鸡。
约摸一刻钟后,文子来到自己常去的银行提取了一张面额五百万元的支票。之后,她又往离这个银行二百米开外的Y银行储蓄所跑去。时间已到了四点二十五分,离银行关门还有五分钟。看见她火烧火燎地闯进来,银行里的人们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她迅速地在存款单上写下“毛世”两个字和电脑密码“55─42─930─5”字样,连同支票一起往窗口递了进去。墙上的挂钟指着四点三十分。
文子觉得自己在做噩梦。但这是无情的事实。眨眼之间,五百万元巨款消失了。
在家里,全部收入由文子一手掌管。正因为这样她才随手提出如此巨款。韩基洙把家里的财权交给她,目的就是让她多存少花,省吃俭用,勤俭持家。他的家庭就是依靠这一家戒而维持着。
回到家,她一头扑倒在床上。她浑身发烧,呻吟不已。到了夜间她还胡话连篇。
“不行……不行,这不可能……不行……”
丈夫愁容满面摇醒了她。文子忽地坐了起来。
“看你说胡话,肯定得了什么大病。”
“我说过胡话了吗?”
“是啊。”
“我都说了些什么?”
“不行,不行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行?”
“我,我好像做了个梦。”文子含含糊糊应付了一句。好在丈夫没有过问她做了什么梦。
“明天一定要到医院去看一看。”
“知道了。”
可第二天文子照样没有上医院。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上医院就能解决的问题。她躺在床上一直安慰自己:五百万元就算丢失了,只愿毛世别再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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