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_[英] 威尔基·柯林斯【完结】(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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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时他还敷衍她,后来便粗鲁地说,她们根本不能见面了。他的语气和态度使她提高了警觉。后来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昏倒了,便要人给她一杯水。伯爵开门要人送水和嗅盐来。她喝了那味道怪怪的水后,反而更加眩晕,便接过伯爵手里的嗅盐,往鼻子一吸,立时天旋地转。她最后一个印象是伯爵扶住她,并把嗅盐放在她的鼻前。

  在这以后,她的记忆就很混乱而无法重组,只记得她好像坐了车在夜间前往魏太太的家,但她实在无法记起伯爵在何时,并且如何带她去的。还有更奇怪的是,帮她宽衣上床的竟是陆太太!她记不起她和魏太太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魏太太家有什么人,以及陆太太怎么会出现的。

  第二天的事更模糊而且无法整理了。她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在伯爵和陆太太的陪同下,前往另一位女士的家。方向、时间和地点,全是一片模糊。直到有一天,她在一群陌生女人的注视下醒来。

  那时她已经身在疗养院,大家都叫她葛安妮。护士还对她说:“穿上自己的衣服,看看你自己,不要再替男爵夫人操心,她已经死了、葬了。再看看你的一切东西上都写着安妮的名字。”贺小姐到达凌雾堡后,检查她妹妹的衣服上果然有安妮的名字。

  这些甚至有些相互矛盾的记忆片断是贺小姐返回康柏兰时小心探听出来的,贺小姐不敢再追问疗养院的详情。根据该院的记载,她是在七月二十七日回去的,到十月十五日获救之前,她等于被关到监牢里,身份也完全被否认,大家都认为她神经失常。就是这番折磨使她精神异常,身体孱弱。当然,任何人在这种地方住上一段时期都会改变的。

  她们在十五日夜里抵达凌雾堡,贺小姐机智地决定不能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扰费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找费先生,把她预先想好的一套极为谨慎的说辞道出来。费先生先是震惊,接着大怒,责怪贺小姐为葛安妮的诡计所骗。他提出范斯克伯爵的来信为证,并激动地说让这样一个疯女人进入他的屋子对他是极大的侮辱。

  贺小姐跑出来,平息愤怒后决定基于人道立场,无论如何要费先生见他侄女一面,便拉了萝娜推开挡在门口的两个仆人冲了进去。接下来的一幕虽只有几分钟,但连贺小姐提起来都仍然气得颤抖不止。简单地说,就是费先生坚持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相信自己的侄女已埋在凌雾堡的教堂,假如她在天黑前不离开的话,他就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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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支的精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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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透费先生的自私与不愿多事以后,贺小姐知道要他承认萝娜是不大可能了。她转而希望堡内的仆人能认出萝娜。但由于疗养院的禁锢,萝娜的言语态度,使陪了她一辈子的仆人都不敢肯定。

  本来她们想等当时正巧外出要两天后才能回来的芬妮,她原是萝娜的贴身女仆,若她能指认或许还有希望。但他们又害怕疗养院的人到汉谐尔那边找不到,首先必会想到凌雾堡,而费先生必定会毫不迟疑地把安妮交出来。惟一的办法就是躲进大都市伦敦。所以在十六日的下午,贺小姐鼓起她妹妹最后一丝勇气,两个孤零零的人就打算出去面对外面的世界,永远离开凌雾堡。

  她们行经教堂附近,萝娜坚持要看她母亲的坟,贺小姐拗她不过,两人就去了。走到一半,她灰暗的眼神突然燃烧了起来,原本毫无生气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贺小姐的手臂。我心深信,神的手当时正把他最苦难的羔羊领进乐园。

  她们缓缓走进墓园,就这样把我们三个人的未来紧紧地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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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听完这些后我得到两个结论:第一,他们的阴谋已清晰可见,他们掌握了白衣女人与萝娜相像的特点,鱼目混珠把两人掉包,并使医生、仆人、疗养院的院长等人无意间变成共犯。第二个结论由第一个而来,萝娜的死亡,使柏西尔男爵得到二万英镑,范斯克伯爵因其夫人的关系到手一万镑。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将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寻找萝娜,并把她从玛丽和我的身边抢走。

  考虑到这分秒都可能发生的危险,使我不得不对我们的藏身处采取万全的措施。我选择贫民窟的东区,穷人是没什么时间去探听别人的秘密的,而且房租便宜,可靠日常工作过活,把钱省下来向那个大目标前进。一个星期后,我们的生活已大致上了轨道。

  屋内并无其他住客,我们下楼也不需经过楼下的店铺。我要萝娜和玛丽没有我相陪时不能出门,如我不在家,也不能放任何陌生人进来。接着我去找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在一家很大的木刻工厂工作,我请他帮我找工作,并请他不要到处张扬。

  他马上认为我是在躲债,我未加否认,只默默地接下一个薪资微薄的工作。收入虽少,但也足够我们节省地过日子。接着我和玛丽把身边所有的钱凑起来,她还有二百多镑,我在出国前卖掉我历年所作的画后还有一些钱,凑起来共约四百镑。我把这笔钱存入银行,两人并约定如无任何人帮忙我们也要为萝娜而奋斗,这些钱只能做此用途。

  我们不敢相信陌生人,所以家务事也只好由玛丽亲自操持。当她卷起为配合她身份而穿的旧衣服的衣袖时,两颗硕大的泪珠滑下她的脸颊。她用手背揩去,以她从前那种活泼的神态说:“不要怀疑我的勇气,沃特,爱哭是我的弱点而不是我自身。我若不能征服它,家务活也会打败它。”当晚我回来时,她刚在椅上坐下休息,一对大眼睛闪着昔日的坚强光芒。“我还没累坏,”她说。“这些小事你可以信任我了。”我还没答话,她又小声说:“冒险犯难的事也可以算我一份,时间到时,千万记住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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