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为他那些小动物担忧。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他突然坐在书桌旁。
“有了!”他叫道。“我托经纪人把鹦鹉和金丝雀以我的名义送给伦敦的动物园。我现在立即将他们的特征写下来。”
他开始动笔写,并且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
“第一,美羽鹦鹉:能吸引各种口味的人。第二,爽朗、聪明的鹦鹉:值得养在伊甸园中,也值得养在摄政公园。敬赠给英国动物学学会——范斯克赠。”
他写得很快,再加上花俏的签字。
“伯爵,你忘了老鼠了。”伯爵夫人说。
他离开书桌,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心上。
“艾诺,人的决定力都有个极限。我无法和老鼠分别,我要带它们一起去旅行。”
“你的心真软!”伯爵夫人赞扬她的丈夫,然后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她小心地提起鼠笼离开房间。
伯爵看看表,尽管他很冷静,却愈来愈急于见到经纪人。蜡烛已经熄灭了,早晨的阳光泄进室内。七点五分时门铃才响,经纪人来了。他是个留着黑胡子的外国人。
“华先生,陆先生。”伯爵为我们介绍。伯爵将经纪人带到屋角,耳语一阵,然后独自离去。房间内只剩我们两人时,我和气地请他指教。我写了一张字条给派卡,请他将信原封不动交给“信差”。然后我再将字条交给陆先生。
经纪人和我一起等伯爵回来,他回来时已换上了旅行装。伯爵看看信封上的地址,然后才请经纪人出发。“我早就料到了。”他沉着脸对我说,他的态度也从此大变。
他已将行李收拾完毕,然后坐着查地图,在记事簿上写下重点,然后不耐烦地看着手表。他没有再对我说话,一心一意全放在出境的事上。
八点之前,陆先生拿着一封未开封的信回来。伯爵小心地看着信封上的姓名、住址和封口,然后点了一根蜡烛将信烧掉。“我遵守诺言,但是这件事不能就此结束。”他说。
经纪人和送他回来的马车在门外等候,他和仆人忙着将行李搬上车。范斯克夫人戴着面纱下楼来,手中提着鼠笼。她既没有看我也没有和我说话,由她的丈夫护送她上马车。“跟我到走廊尽头,”他对我耳语。“最后一刻我也许有话对你说。”
我走到门外,经纪人站在前院中。伯爵独自回来,然后将我拉进走廊。
“记住第三个条件!”他耳语道。“华先生,我会和你联络,我很快就会邀你决斗。”他抓住我的手,用力握住。
“还有一句话,”他信心十足地说。“我上次看到贺小姐的时候,她瘦骨嶙峋。先生,我很为她担忧,请你好好照顾她!”
说完之后,他那庞大的身躯挤进马车中,很快马车就开走了。
经纪人和我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去。我们还站在门口时,第二辆马车从街的转角驶过来,跟着伯爵的马车后面。当第二辆马车驶过我们时,马车内有一个人探出头来看我们。竟然又是在剧院里的那个陌生人!那个前颊有疤痕的陌生人。
“先生,请你再陪我半小时!”陆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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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笔钱是一桩非常卑鄙的罪行的代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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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们再回到起居室。我没有心情和经纪人谈话,也没有心情听他说话。我拿出伯爵写的自白书,看完他招供的恐怖阴谋。
伯爵的叙述
一八五○年夏天,我因政治任务到达英国。在半官方的机密接待人中,陆先生和陆夫人是其中的两位。搬进伦敦郊区的寓所前,我们有几周的空暇时间。
在这几周内,我想去拜访我的朋友柏西尔男爵。他刚带着太太从欧洲大陆回来,英国真是个适合享受家庭乐趣的地方。
由于都急切需要钱,我和柏西尔间的友谊在无形中加强了。我们都贪钱,但是世界上又有哪个人不爱钱?
在黑水园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名叫“玛丽”的女士,大家都称呼她“贺小姐”。
老天!在惊人的速度下,我对那位女士产生了仰慕之心。六十岁的我崇拜她十八岁的活力。在她脚下我美妙的天性被贬得一文不值,连崇敬我的内人也变得毫无价值。我们像是道具箱中的木偶。哦,上帝啊,请轻轻地牵着我们身上的线,慈悲地将我们带出这个悲惨的小舞台!
我们在黑水园的起居,由玛丽亲自安排,十分妥当。我曾秘密地看到玛丽详细的日记。
我先从玛丽的病谈起。
柏西尔急着需要一笔钱。他太太有一笔财产,但是在她死之前,他一分也无法动用。柏西尔有无法告人的经济窘境,连我这位密友也无法过度询问他。我只知道有一个叫葛安妮的女子躲在附近,柏夫人和她互通信息。她掌握着柏西尔的一项大秘密,一旦这项秘密揭开,将会毁了柏西尔。他亲口告诉我,除非他太太保持缄默,除非找到葛安妮,否则他将会失去一切。若是他失去一切,那我们金钱上的利益怎么办?虽然我天性勇敢,但想到这一点不禁颤抖起来。
我现在将全部心力摆在寻找葛安妮的事上。我们的财务关系可以延后,可是寻找葛安妮却是燃眉之急。我只知道她长得很像柏夫人,最近才从疯人院中逃出来。我心中开始筹划一个伟大的想法,将柏夫人和葛安妮彼此交换姓名、地位和命运。借着这项惊人的交换,我们可以获得三万英镑,并且永远保守了柏西尔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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