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柳……三棵柳……当心,漂亮小姐……”
“我一时糊涂了。她一开口就对我谈三棵柳,这正是我要解开的谜。平时,她
思想混乱,但对这个问题却非常清醒,她又补充一句:‘千万要当心!’这是什么
意思呢?是不是认为这三棵柳树和我可能碰到的危险有关?我问她,她努力想回答,
但是话到嘴边总是有头无尾,不成句子。我最多只能听清她儿子的名字。
“多米尼克……多米尼克……”
我马上接着她的话说:
“‘对……多米尼克……您儿子。他知道三棵柳树的事儿,对吗?您是说我应
该去见他……?好,我明天见他……明天……傍晚,等他下工回来,我到这里来。
应该通知他,对吧?叫他明天等我……和今天一样,明天,晚七点。明天。’我特
别强调了明天这个词,她好像听懂了,我也带着一线希望走了。这时,天几乎黑了,
我好像在夜色中隐约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见我就闪到屋后。这印象一闪就过去
了,我没有去看个究竟,实在是犯了个大错误。但您想想,当时我是多么惊惶,甚
至动不动就感到恐惧。我承认我很怕,很快从小径跑了下来。”
第二天,我去得比约定的时间早得多,想趁天没黑时早点赶回来。多米尼克还
没到家,我在沃什尔大娘身边等了很久很久,她一直沉默,很是不安。
“突然走进来一个农民,说后面两个同伴抬着受了伤的多米尼克来了,他们是
在多米尼克砍倒的一棵橡树底下找到他的。看他说话为难的样子,我知道一定发生
了不幸。事实上,他们抬来的是一具尸体,停放在沃什尔大娘的破屋前面。于是可
怜的女人完全疯了。”
卡特琳娜越来越不安,仿佛往事又在她眼前出现。拉乌尔感到不可能让她镇定,
就催她赶快讲完。
“行,行。”她说,“这样更好,但是您知道,我觉得多米尼克的死亡非常可
疑。他就要说出事情真相了,却死了。难道我不应该怀疑,他是被人杀害,为的是
不让他和我接触吗?这次凶杀,我没有物证,但是里尔波内的大夫宣称多米尼克死
于事故,是被树砸倒的,对我指出某些令人不解的异常现象,如在死者头上发现了
一个伤口。他感到吃惊。但他没有加以注意就签署了检查记录。我到了出事地点,
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根粗木棍。”
“是谁干的呢?”拉乌尔打断她的话,“显然,就是您碰上的,藏在沃什尔大
娘破房子后面的那个影子,他知道您第二天要去打听三棵柳树的秘密。”
“我也是这么想的。”卡特琳娜说,“受害者可怜的母亲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
密,要不断引起我注意。我每次和未婚夫相会,都遇见她。她并不找我,但总是碰
巧站在我经过的路上。她停留几秒钟仔细回忆,而后摇着头有节奏地说:‘三棵柳,
当心,美丽小姐,三棵柳。’”
“从此,我就在惶恐中生活。有时,我以为自己也疯了,有时又相信我和回浪
湾的居住者都面临可怕的危险。我始终没有把想法说出来,但我的恐惧和所谓的怪
念头,别人怎么可能不发觉呢?可怜的姐姐越来越担心了,就恳求我离开拉迪卡代
尔。她甚至几次准备和我一起动身,但我不愿意。我已经订了婚,虽然,确切地说,
我的性情使我和皮埃尔·德·巴斯姆之间的关系稍有改变,但我仍和原来一样爱他。
我承认,我只需要一个指路人,一个能给我指点的人。我对单枪匹马争斗已经厌了。
准来给我指路呢?巴斯姆?见舒?姐姐?我对您说过,我不信任他们,显然是为一
些孩子气的事。这时,我想起了您。我知道贝舒有一把您套房的钥匙,放在座钟底
下。有一天,趁他不在,我把钥匙偷了出来。”
“那么,”拉乌尔大声说,“您应该来找我,或者简单点,给我写信。”
“格尔森先生的到来把我找你的计划推迟了。我和姐夫素来相处很好。他讨人
喜欢,乐于助人,也很疼我。我也许会决定把事情告诉他,然而不幸,您知道以后
发生了什么事。第三天,我收到了皮埃尔·德·巴斯姆的信,得知他母亲的无情决
定和他动身的消息,走出花园想跟他见最后一面。我在约会的老地方等他,可是他
没有来。就在这天晚上,我进了您的套房。”
“但是,”拉乌尔说,“大概还发生了一件更不寻常的事,您才下决心去找我
吧?”
“对。”她说,“当我在树林里等皮埃尔的时候,沃什尔大娘走过来。比平时
更加不安,一个劲地呼我,抓住我的胳膊来回摇晃,很凶很凶地对我说话,那模样
我从没见过,好像要在我身上为她儿子报仇似的。她说:‘三棵溜,漂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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