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才过去不到两年。”贝舒说着有些伤感。
“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改了名,叫拉乌尔·达韦纳克?”
“是偶然知道的……”贝舒说,“……你一个同伙把你告发了。材料到了署里,
被我扣下来了。”
达韦纳克情不自禁地抱住贝舒。
“你真是我的兄弟,泰奥多尔·贝舒!你可以叫我拉乌尔……是的,兄弟。我
会报答你的。瞧,我马上把三千法郎还给你,我是从你公文包的暗袋里拿的。”
贝舒一把揪住他朋友的脖子,气得浑身打颤。
“小偷!骗子!昨夜你到我房间去了!把我的公文包掏光了!你还有没有药救?”
拉乌尔疯子似地大笑起来。
“你要我怎么办,老朋友?不能开窗睡觉的……我想提醒你开窗睡有危险……
公文包是从你枕头下拿的……你得承认,这很有趣!”
贝舒表示同意。他突然被拉乌尔的快乐感染了,也笑起来。他开始还有点气,
以后就是由衷地觉得开心,毫不做作:
“该死的罗平!你真是贼性不改!为两个小钱去做小偷,太不值得!你这么大
年纪了,不害臊吗?”
“去告我吧!”
“我不告,”贝舒叹口气说,“你又会逃的。拿你真是没法……再说,这样做
太卑鄙。你帮过我不少忙。”
“我还要帮你的。你瞧,你一召唤,我就睡到你的床上,把你的早餐吃了。”
果然,为贝舒料理家务的一个女邻居端来了咖啡、面包和黄油。拉乌尔把面包
抹上黄油,美美地吃了,又把咖啡喝光。然后,他刮了胡子,在室外木桶里洗了个
冷水脸,恢复元气,又精神起来,在贝舒胜子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谈谈吧,泰奥多尔。简要、生动点,各方面都谈到,但要有条理。别漏了
任何细节,可也别讲废话……好,先让我瞧瞧你!”
他抓住贝舒的双肩仔细端详:
“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手臂太长了……脸又憨又粗……一副自负
挑剔的神气……咖啡馆伙计的风度……真的,你有点风度。现在,说起来吧。我一
次也不会打断你的话。”
贝舒想了一下,开始介绍。
“邻宅……”
“问一句,”拉乌尔说,“你是以什么身份介入这起案子的?保安局的队长吗?”
“不是。是以认识两个月的熟人身份。我从四月份起到拉迪卡代尔来疗养。肺
炎发了,差一点……”
“这与案子无关。讲下去,我不打断你了。”
“我是说回浪湾这地方……”
“真是个怪名字!”达韦纳克叫了起来,“和柯德白克海边小教堂的名字一样。
塞纳河一天涨两次潮,尤其是春分和秋分两天。潮水一直涌到柯德白克。浪一直涌
到那里,确切地说,潮水一直涨到那地方,尽管地势很高。是不是这样,嗯?”
“是的。但是,确切地说,塞纳河涨潮并不涨到村子里,这里是奥莱尔河,你
也许注意到了。它是塞纳河的支流。涨潮时,它或凶或缓地倒流回来,溢出堤岸。”
“天啊,你真啰嗦!”拉乌尔打着哈欠说。
“昨天中午十二点,有人从小城堡来找我……”
“什么小城堡?”
“就是回浪湾小城堡。”
“小城堡?”
“当然。一个小城堡,住着两姐妹。”
“什么会的?”①
①姐妹在法文里亦有修女的意思,此处是明知故问。——译注
“嗯?”
“你不是说修女吗?是穷人会的,还是圣母往见会的?说呀。”
“唉!没法说明白……”
“那好。你想听我说你的故事吗?说错了,你就打断。但我是不会错的,这是
屡试不爽的。听着!从前,回浪湾小城堡是巴斯姆领地的一部分,十九世纪中期被
勒阿弗尔一个船主买了下来。船主的儿子米歇尔·蒙泰西厄在这里长大,结婚,但
他妻子女儿相继在这里逝去。他与两个孙女,就是贝尔特朗德和卡特琳娜两姐妹住
在一起。他后来搬到巴黎居住,但每年还来两次:复活节来住一个月,狩猎季节来
住一个月。姐姐贝尔特朗德很早就嫁给一个叫格尔森先生的巴黎工业家,那人在美
国拥有几家大企业。我说的对不对?”
“对。”
“小卡特琳娜就和米歇尔·蒙泰西厄及一个年纪还轻的仆人住在一起。仆人叫
阿诺尔德,大家都叫他阿诺尔德先生,对主人忠心耿耿。卡特琳娜长大成人,马马
虎虎受了教育。她无拘无束,有点任性,热情洋溢,想入非非,酷爱体育和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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