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们坐飞机到了缅因州,不请自来,参加并扰乱了葬礼。”
他们扰乱了葬礼,而后,跟着南希和她妈妈到了后者的卧室。欧克斯夫人在这巨大不幸的冲击下,几乎崩溃了。他们选取了这个时机,告诉她们母女那些可怕的细节,而且,还说德·玛瑞尼已作为谋杀案的嫌疑犯被逮捕了。
她对我讲述这些的时候,十分生气,褐色的大眼睛泪水盈盈,表情中的愤慨甚至多于悲伤。
“用个相貌英俊,长着干枯头发的高个子……”
“那是贝克。”我说。
她点了点头,“贝克。他站在妈妈身边,告诉她,弗来迫从房子外的栅栏上拆下一根木棍,把爸爸打得不省人事……贝克甚至对这个动作进行了示范,在空中使劲地做出打人的姿势!”
“耶稣呀,那你母亲怎么看这件事?”
“她是个十分坚强的女人,可在这种巨大的打击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医生建议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可妈妈却疯狂地尖叫着,让他们继续讲。”
“你当时怎么样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让我快发疯了,像魔鬼一样发疯了。”
“好姑娘,讲下去。”
她坚强地克制着,一滴眼泪从睫毛间滑落,“贝克说,弗来迪用喷雾枪往奄奄一息的爸爸身上喷杀虫剂,而后……又在他身上点了火,火灼痛了爸爸,唤醒了他的求生意识,可他只能在那恐怖的煎熬中挣扎。”
我的主呀!
“如果这是真的,”我说,“让你和你妈妈陷入那样的痛苦,贝克简直是个变态狂。”
她激动地摇了摇头,好像是想把那可怕的故事一同甩去.“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越来越愤怒。他真是一个冷血动物。”
“你说得对。而后,这两个婊子养的就让你清静了吗?”
“没有。贝克还有更阴险的一招:他说在爸爸的卧室里发现了弗来迪的四、五个指纹。”
我摇了摇头,“我必须诚实地跟你说,南希,这很糟糕,真的很糟。”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陪审团常常青睐于指纹证据。”我说。
“可是祸不单行,”她皱着眉说,“另外一个侦探,那个带南方口音的胖子……”
“麦尔岑。”我说。
“麦尔岑?他说:‘别骗人了?指纹?’好像他第一次听说似的!”
我一下坐直了,“那,贝克怎么说?”
她耸了耸肩,“贝克只是对他‘嘘’了一声,他们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冷笑着说:“他们一起乘飞机从拿骚到那儿,又是合作伙伴,贝克怎么可能不把找到被告指纹这样大的事告诉麦尔岑呢?”
她看起来十分困惑,“这意味着什么呢?”
“呃,坏的一面是,他们在有意设计一个圈套。”继而,我笑了,“好的一面是,他们是一对不合格的傻瓜。”
她依然很困惑,“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丈夫呢?”
“这不过是一种老掉牙的侦破方式。一个好的侦探是不断地积累证据,让罪犯现出真面目;而一个糟糕的侦探是先设定一个嫌疑犯,再去找可能属于他的证据。”
“甚至假造证据吗?”
“有时是这样。”我说,“弗来迪在拿骚有仇人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恐怕要有几个。他从不按规则游戏,不依从世俗的观念行事,他属于他自己。”
“那两个小丑,贝克和麦尔岑,是被公爵请来的。你爸爸和公爵的关系怎么样呢?”
“他们很友好。公爵和沃利斯都是西苑的常客。他们刚到拿骚时,在官邸按沃利斯的品味重新装修之前,还曾在西苑暂住过几个星期。我父母经常和公爵夫妇出席相同的社交场合,爸爸和公爵一起打过很多场高尔夫球。当然,他们也有许多共同的商业兴趣。”
“举例说一下,好吗?”
她思索着,“我不太清楚。我知道哈罗德·克里斯蒂、爸爸还有公爵一起卷人了一些商业交易……噢,还有阿历克斯·温那·格林,他是个瑞典实业家。”
“是那个买下哈渥德游艇的家伙吗?”
“你是说南十字号吗?是他。”“阿历克斯·温那·格林。”我又一次坐直了身子,“这家伙是个纳粹吧?公爵和夫人与他同乘那艘游艇,在公众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报纸上曾连篇累犊地报道这件事——美国政府曾两次拒绝他靠岸。”她摇了摇头,像一个听见了不可思议的校园故事的小孩,笑嘻嘻地着看着我,说:“阿历克斯是纳粹?这不可能,他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人。”
“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她扬起了一条眉毛,说:“我的意思是,很长时间以来,他被巴哈马和美国政府列上了黑名单,是真的?”
我不由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这也是我的想法!他有卖国通敌的嫌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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