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小的办公室——这间只有两张地图挂在墙上,几只简单的木制文件柜摆在墙边的小小办公室,竟然是这个城市的警察局长办公的地方。这告诉我们这个小岛的军事防御力量简直不值一提,也说明了公爵为什么要找两个迈阿密傻瓜来破案。
“上校,是你想见我吧。”我说。潮湿、闷热的空气从他身后敞开的窗户袭来,天花板上的吊扇懒洋洋地转动着。
他并没有抬眼看我,低着头说:“是的。谢谢你能来,黑勒先生。我受哈利那·安通尼将军的委托,想要澄清一下你在德·玛瑞尼这件案子中的角色。”
“澄清我的角色……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冷静地说,手里依然忙着他的事,“哈利那先生希望你明白你在这儿要做什么。”
我笑了,“坦率地说,上校,哈利那先生希望我明白的事并不能使我害怕,我在这个案件中是什么角色也不劳他费心。他是原告,我为被告工作,你明白了吗?”
他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目光却是冷静的,“黑勒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除了德·玛瑞尼之外,你不得调查任何人。”
我的激动情绪压抑了下去,摇了摇头说:“我忽略了这一点。你此话怎讲?”
他叹了口气,用铅笔轻轻地敲着桌子说:“这是原告的立场。当一个人被控有罪,他就不能在其他地方调查罪犯,直到他的罪名解除,他才能自由地行动。”
我感觉好像是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张馅饼,却突然发现它极其难吃,“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在外面自由地活动,找出杀害哈利先生的真正凶手吗?”
他耸了耸肩,说:“这是哈利那先生的意见。你昨天给我们警察局送来了一份申请报告……”
“是的。我认为,虽然战争仍在继续,可是你们对进出拿骚的人的来去时间,一定会有官方的记录。我想看一下这份记录。”
“你的申请被拒绝了。”
我一下凑到椅子边上,尽最大的可能克制自己不叫喊出来,“为什么被拒绝?”
“这对案件的调查不合适。”
“可我认为合适。”
“黑勒先生,你的看法在这里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我差点臭骂他一顿,但我很快就发现,他的表情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既有令人厌恶的冷漠,也有同情和惋惜。
我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不认为我查这个案子更合适吗,上校?”他没有回答我,依然用铅笔轻敲着桌子,眼睛盯着那支铅笔,似乎在研究它。“贝克和麦尔岑到哪儿去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谁,“麦尔岑在公爵的庄园里,贝克坐飞机去纽约了,和一个指纹专家商议一些问题。”
“贝克自己就是一个指纹专家。”他又一次耸了耸肩,眉毛也跟着牵动了一下。“你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我说,“这对你是多么大的侮辱呀。的确,你的部门不大,找几个人协助工作也是合理的理由,但为什么不把这个案件掌握在自己手中呢?你是一个英国属民,为什么不找苏格兰场帮忙呢?如果在战争时期引渡人员困难的话,也可以找美国联邦调查局帮忙。可为什么却找来了两个迈阿密小丑,你怎么能忍受呢,上校?”
我向后推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
“黑勒先生,”他说,他抬眼看我的目光就像一只忧伤的猎犬,“我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可有些却是你能做的。我认为在谋杀过程中使用了汽油喷管或者是喷火器。喷火器很难追踪,那是上一次世界大战的纪念品,到处都有。可汽油喷管在像这样的小岛上却很罕见,除了某些地方,例如那些飞机场。如果我得不到检查的许可,你可以进去检查。”
他仔细考虑着,而后说:“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黑勒先生,”我往门外走到一半时,他在身后轻声地召唤我,“在你走之前,去拜访一下希尔斯上尉吧。”
“希尔斯上尉?”
“他在楼下大厅里的第二个门。他主管交通,我想他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晚上看到了一些有趣儿的事。”
我笑了,“上校,你是给了我一个秘密消息吗?”
“唉,可我却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你可以在问候希尔斯时提一下我的名字,可却不要对其他人透露消息。”
“请放心。”我说,“你真是好样的,上校。”
“‘好样的’一直是我的理想。”他冷淡地说,并冲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希尔斯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和上校的一样简单,只是多了几张地图,用钉子钉在墙上,地图是按巡逻区域分类的。他很快就看见了我。
“把门关上。”他说。我关上了门。他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粗而黑的眉毛像一笔画成的,下面却长了一双灰蓝色的小眼睛。希尔斯从他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对我伸出了手,我们握了握手。他坐下了,并示意我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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