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听贝克那富有感染力的、听起来很可信的证词,他又重新对伯爵犯罪的可能性及对他的逮捕过程进行了描述。哈利那刚引导贝克进人关于指纹讨论的话题,黑格斯就郑重地站起来,反对继续探讨德·玛瑞尼的指纹。
“那些指纹并非最好的证据,”黑格斯告诉大法官,“有指纹的屏风才是。”
大法官点点头,自色的假发也随之颤动,“我对此毫无疑问,那么,把屏风呈上来。”
黑格斯笑着说:“可是我的法官,现在屏风上已经没有指纹了。”
大法官皱起了眉头,由于困惑马上就要发脾气了,“你除了提出指纹本身还要做什么?还要它的照片?”
“我提出指纹的意思是,法官大人,指纹被一块橡皮擦去了一部分。而且我们只听贝克的一面之辞,说这个指纹是从屏风上得来的,不足为凭。”
大法官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原告的指纹证据是伪造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法官大人。”
法庭的骚动被原告律师站起来表示反对制止了。哈利那断言指纹十分可靠,解释说,贝克上尉在勿忙之中赶到拿骚,未曾带指纹相机,而现场又无人可作证。
“你难道不能给办公室发电报,让下班飞机送来特制的指纹相机吗?”大法官问证人。
“我可以这么做,尊敬的法官大人,”贝克承认,“可是我没有。”
“黑格斯先生,你只能说这个证据的重要与否,而不是可靠与否。”大法官说,“我只能这样引导陪审员们。”
随后散庭: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的中场。
次日一早,贝克回到证人席。黑格斯相当平静地坐着。那个屏风现在已送到法庭,并被放在法官席的左侧。
我本以为黑格斯要派出他的得力助手去向这个证人发难。可是黑格斯却站起来,走向证人席,“你说指纹是从屏风上取下的,你做好了标记,是吗?”
“我肯定指纹取自于我标记好的屏风的顶部,而不是其它位置。”
“贝克上尉,走出来,好吗?请走到屏风前,用蓝色铅笔在屏风顶部画出这个位置。”
贝克走出来,神态自如地走过大法官,走向屏风。他仔细看看上部,贴近地看了看他以前所做标记的蓝线。
“尊敬的法官大人,”贝克说,“这个蓝线不是我画的。八月一日,在法庭上,我画的是黑线,而现在的蓝线似乎试图与黑纹重合。”
法庭内又传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大法官从法官席上走下来,与黑格斯和哈利那站在一起,和贝克一道研究那道蓝线。
“我没看见黑色铅笔线。”我听见黑格斯说了一句。
哈利那低声对贝克说:“看这儿,那才是你第一次画的
法庭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大法官重新回到法官席,贝克则回到证人席,令人吃惊地说:“我……我要收回我刚才说的话,”贝克结结巴巴地说,“近点儿观察,我发现我最开始是用蓝笔画的。”
黑格斯在陪审团面前来来回回地微笑着踱着方步,虽然没找到什么重要证据,但贝克的自信姿态崩溃了,他已在黑格斯的掌握之中。
“你是个指纹专家?”
“当然。”
“在你专业生涯的众多案件中,可曾建议用一个没有在正确位置被拍照的指纹作为证据?”
“当然——有过几次。”贝克停住了,不安地做着手势,“我得查一下记录……”
“我明白了,你忘记了带指纹相机。你怎么没想到在拿骚找一个呢?我们知道皇家空军有好几个这样的相机。”
“实际上,没有。”
“你给迈阿密写信要过吗?”
“你知道我没有。”
“当你在哈利先生的房间里取下那血淋淋的手印时——作为一个指纹专家——你不知道手印有可能被擦掉吗?”
“我知道有这种可能。”
“事实上它们被擦去了吗?”
“是的。”
“至少你曾量过那血淋淋的手印的长度吧?”
“我想我量过。”
“如果被告当晚在场,为何他的指纹未被破坏?”
“那是我们幸运,找到了那个指纹。”
“幸运?这个词对吗?或许你该说,‘我们找到它是奇迹!’”
坐在法庭下的麦尔岑站了起来,他的脸都绿了,充满了绝望。他推开坐在过道上的旁听观众,向外直冲。在新闻采访桌后,加登站起来,微笑着,从附近的窗户向外看去。尽管有风扇转动声和苍蝇嗡嗡声,窗外的呕吐之声仍隐约可闻。
“贝克上尉,你有没有过像被告那样,脸上和手臂上都被太阳的暴晒晒伤的经历呢?”
贝克瞟了德·玛瑞尼一眼,后者正在微笑,那苍白的脸写满了对贝克的嘲笑。
“当然,”贝克说,“不过当我看见他的皮肤有多白,就知道他缓过来了。”
“是的。可是你没发觉被告常开快艇,常在太阳底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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