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每天早上一过十一点,我总是得端一碗肉汤给格林夫人;假如艾达小姐也在附近,我会端两碗,那是老夫人的指示。今天早上我下楼到厨房时,这女孩刚好也在房间里,所以我端来了两碗。不过当我回来时,房里却只剩下格林夫人一个,我端给老夫人她的汤,把另一碗放在艾达小姐房里靠床那张桌子上。我到大厅去叫她,那时她在楼下——我猜是在起居室里。她马上就上楼来了,因我得替格林夫人缝补一些东西,就回到三楼我的房间去……”
“因此,”马克汉插嘴问道,“在你离开艾达的房间到艾达从楼下大厅上来之前那一分钟左右,桌上的肉汤完全没人看管。”
“不超过二十秒,我一直没离开门口太远。我故意开着门,要是有人进入房里,我一定听得见。”马克汉的言语之中有点责怪她疏忽的意思,这位女士因此拼命为自己辩护。
凡斯提出下一个问题。
“除了艾达小姐,大厅里还有别人吗?”
“我只看到冯布朗医生,没见到其他人。我往楼下叫艾达小姐时,医生正在楼下大厅穿外套。”
“他当时就离开了宅子吗?”
“为什么——没错。”
“你亲眼看到他出门?”
“没——没有。不过他正在穿外套,而且也已经对格林夫人和我说过再见……”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还不到两分钟吧。我从厨房端肉汤回来时,在格林夫人的门口遇见正要出来的冯布朗医生。”
“那么,希蓓拉小姐的狗——你在二楼大厅附近看到过那只小狗吗?”
“没有。我人在那儿时完全没看到狗。”
凡斯困倦地躺回椅上,马克汉则又接下去讯问。
“欧布莱恩小姐,你叫艾达小姐上楼之后,在自己的房间待了多久?”
“直到管家来告诉我杜伦医生需要帮忙。”
“你说说看,那是过了多久之后?”
“二十分钟左右——也许再久一点。”
马克汉忧心忡忡地抽了一会儿烟。
“没错,”他终于有了结论,“事情很清楚明白地显示了,有人把吗啡掺进肉汤里。欧布莱恩小姐,现在你最好回到杜伦医生那儿。我们会在这儿等他。”
“该死!”护士小姐上楼之后,希兹气冲冲地说,“她是我们处理这类工作的最佳人选,现在却没做好分内的工作。”
“警官,我不认为她有亏职守,”凡斯的双眼盯着天花板看,嘴里却没忘了反对希兹的看法。“毕竟她之所以踏进大厅几分钟,只不过是为了请年轻小姐享用早晨的肉汤。而且,即使吗啡今天早上没混到肉汤里去,明天、后天或者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一定会。事实上,一如诸神对待特洛伊城墙前的希腊军队那样慈悲,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够幸运的了。”
“诸神还可以再偏爱我们一点,”马克汉说,“让艾达很快复原,告诉我们谁在她喝下肉汤之前到过她的房间。”
杜伦医生走进起居室,打破了接下来的那一阵沉默。他是个朝气蓬勃、热情有劲的人,看得出来他充满自信。他重重地陷进椅内,用一条丝质大手帕擦脸。
“她已经度过危机了。”他表示。“我刚好站在窗边往外瞧——十足的侥幸——在韩纳西(作者注:韩纳西是驻守在拿寇斯公寓的探员,负责监视格林大宅)看到之前——我看到窗帘放了下来。我抓起医药箱和自动供氧的人工呼吸器,不一会儿就赶过来。管家等在门口,带我上楼——坦白说,那位管家真是古怪又爱发牢骚。女孩横躺在床上,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我要对付的不是什么马钱子碱。没有抽搐、发汗或痉挛,这你们应该都明白。她既平静又安详,呼吸微弱,脸色发绀,很明显地是吗啡作怪。接着我就检视她的瞳孔再确认一次,确定果然是吗啡作怪以后,就召来护士,开始忙碌。”
“死里逃生?”马克汉问。
“够险的了。”医生自负地点点头。“假如没有人及时赶到她那儿,谁也说不准究竟会有什么结果。我判断她服下了那所有遗失的六厘吗啡,所以给了她一剂五十分之一相当强效、反应很快的阿托品译注:用于缓解平滑肌痉挛和疼痛以及散瞳。。用高锰酸钾清洗她的胃,再替她做人工呼吸——她似乎用不上,不过我可不敢冒任何险。护士和我忙着活动她的手脚,以
免她再昏迷过去。真是累人的工作,那儿的窗户敞开着而我却汗流浃背,希望不要因此得了肺炎……呃,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她的呼吸不断增强,所以我又给了她百分之一的阿托品,帮她维持良好的血压。最后我想办法让她站起来,现在,护士正在帮她来回走路。”他再次洋洋得意、炫耀似的用手帕抹去脸上的汗水。
“非常感激你,医生,”马克汉说,“你很可能已成为破解此案的关键人物。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讯问你的病人?”
“她整天都会迟钝、恶心——就像全身虚脱,你知道的,呼吸困难,昏昏欲睡,头痛等等的症状——当然不适合回答警方的讯问。不过,明天早上你们就能随心所欲地和她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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