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田地的各处不知在烧什么,升起缕缕青烟,如云霞般飘荡缭绕。
盈手依别奈良山
相思映得入梦来
阿部美果心中又浮现出会津八一的这首和歌。但是,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伴随着寂寥的思绪。
浅见光彦坐在旁边的坐位上。
仅仅这一点,美果就觉得旅行还在继续——与其这么说,不如说她正在体验一种旅行才刚刚开始的心跳。
“真是奇怪的案件!”
浅见突然说。之前一直保持沉默大概是因为在考虑这件事吧。
“是啊,好像是。”
美果暧昧地回答。自己和这个案件很有关系——虽然美果也有这种实际感受,但却不能达到浅见那种近乎痴迷的程度。这是由于男女的差别,还是浅见异乎寻常的好奇心呢。
“你说好像是,你不认为奇怪吗?”
浅见转过整个身子,用责怪的眼神盯着美果。
“不,连续发生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很奇怪。”
“好吧,最初从那个人说想看大觉寺抄写的佛经开始,就是很奇怪的话。”
“是啊,真的。”
“因为女儿的失踪再惊慌失措也不应该……即使一张一张地查找堆积如山的抄写的佛经,也不可能查到什么。”
“是啊!”
“然后,虽然去了酒店,却只在服务台简单问了一下,就回去了。”
“是的。”
“连我都问过西餐厅和咖啡室,既然是父亲,却那么马马虎虎地调查了事,这太不正常了。”
“真的呀……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做这些事。你不觉得吗,我感觉他好像是在显示自己的作为。”
“确实是,可……”
“对,也许可以称之为哗众取宠的行动。父亲拼命地寻找女儿的下落——他确实是在进行这种表演。但是,实际上父亲和女儿都是冒牌货,所以更让人吃惊。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必须演这么麻烦的戏呢,真是奇怪。”
“为了什么呢?”
“如果这场拙劣的表演有目的的话,我想其目的只有一个。”
“……”
“总之就是让好心的第三者记住一个叫野平繁子的女子失踪这件事。对啦,顺便也记住寻找那个女子的可怜的父亲。这样,如果尸体被发现,而且死者穿的衣服上留有洗衣店写的名字‘野平’,马上就会认为被害者是野平繁子——这样就会引起混乱。在大觉寺有两个老好人牵扯进去,还毫不介意地去过宝池的饭店,这些奇怪的话传到警察的耳朵里,无论是谁都会那样想的。”
“可是,被害者不是野平繁子呀!”
“那也怪——很怪。而且,野平和女儿都很健康,根本就没去过京都,所以就怪上加怪了!”
浅见的强调让美果禁不住笑起来。浅见歪着嘴唇忍住了笑。
“哎呀,这不是值得笑的有趣话题。”
“可是,你的语气不认真呀。”
“我可是很认真的。总之,野平父女的冒充者是什么人,表演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其一。”
浅见伸出食指。
“而且,还有一个很怪的就是在夕阳地藏菩萨前淋雨的女子。听说虽然下着冷雨,却是个不错的季节,但是她毫不撑伞伫立在雨中。而且最后翻过奈良坡向净流离寺走去,在佛谷被杀——所以,这也完全是在表演。”
“怎么可能……你说得太过分了。那个女的可是假定的被害者呀!”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自己也很可能遭遇和那个女子同样的命运,这样想的美果绝不允许浅见那种轻率的说法。
“如果是你的话,你怎么做?”
浅见察觉到美果的责难,像把乒乓球打回去一样问道。
“那个……”
美果畏缩了。她感到了冰雨打在脖子上的寒冷和渗透肌肤的忧郁潮湿的残留的冬天的气息。
“如果不站在那个女性的立场上,就什么也不能说。大概她有什么理由必须那样做吧。”
“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该那样。如果是我,绝不会做那种傻事。不,也许有一种情况例外……”
“例外,什么情况?”
“想死的时候。如果她想自杀的话,那么她那种愚蠢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
“自杀……”
“对,除此之外就很难想通了。”
“但是,即使自杀,那样,太奇怪啦……”
美果原想说那样寒冷疲劳,但是觉得比浅见说的还轻率,所以就没说出来。
“是的,很奇怪。确实是奇怪。自杀的话,一开始直接去佛谷、华严瀑布(注:日本旅游胜地,也是自杀胜地。)之类的地方就行了。”
“华严瀑布?”
“哎呀,只是打个比方。总之,站在夕阳地藏菩萨前和净琉璃寺的山门下是永远也死不了的。大概也不可能是在等得感冒病死或是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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