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走了吗?”
“我想是的。”
在去市中心的路上,他说:“我想星期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会一直挖,直到你发现凶手是我。我当时就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你。”
“我走运。一堆巧合让我跑到圣马克斯街,我想到你,正好我又没有比去看你以前住处更好的事可以做。但是那儿只有到一百三十二号的门牌。”
“如果没有这个巧合,也会有另一个巧合的。你走进我公寓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事情就已经都设定好了。也许还要更早。也许从我杀死她的那一刹那开始,一切就都注定了。有些人可以逃脱谋杀罪的惩罚,但我猜我不是其中之一。”
“没有人逃得掉的。只是有些人没有被抓到而已。”
“这不是同一回事吗?”
“九年了,你都没有被捉到,伯顿。但你逃避得了什么吗?”
“哦,”他说,“我了解了。”
快到十八分局时,我说:“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杀死你老婆比离开她还容易?你说了好几次,离开像她这么一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而且这是种卑鄙的行为。男人和女人一直在分手。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父母会怎么想。有什么事情会这么严重?”
“哦,”他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没有见过她。你今天下午没到那里去吧?”
“没有。”
“我从来没见过他……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前夫……我没见过我的丈夫,也没见过支票。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波托夫斯基那女人,用她的眼睛透过血盯着我。当我看她像这样看着我时,我好像被重重打了一下,我受不了。你不认识她,所以你不会了解的。”
“也许他有电话,也许电话号码簿里就有。你可以找找看。我知道如果我不帮你找,你也会原谅我的。”
答案浮现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才伸出手去触摸到它。但我的心没有专注在这上面。
他说:“我妻子是个瞎子。”
第17章
夜晚的时间过得很慢,到二十街的路程算是过得最快的一段了。我和哈弗梅耶共搭一部出租车。一路上,我们一定谈过些什么,但我记不得了。我付了车钱,带哈弗梅耶到小队办公室,把他介绍给弗兰克·菲茨罗伊,我能做的最多就是这样了。我毕竟不是拘捕警官。我和这个案子也没有正式职务上的关联,也不执行官方任务。当速记员在给哈弗梅耶录口供时,我不需要留在旁边,也没有人要求要录我的口供。
菲茨罗伊溜出来了一会儿,和我一起走到街角,请我到雷诺斯喝酒。
我不太想答应他的邀请。我是想喝酒,但我不想和哈弗梅耶一起喝,更不想和菲茨罗伊一起喝。我觉得和每一个人都很疏远,我得把自己牢牢地关在自己心里面,让死去的女人和瞎眼的女人都不能加害于我。
酒送来了,我们开始喝。他说:“干得好,马修。”
“我走运。”
“你可不单单是运气好。你努力办成的。首先,你想到去找哈弗梅耶。”
“更走运的是六十一分局的另外两名警察都死了。他硕果仅存。”
“你可以用电话和他谈。结果你去看他。”
“因为没别的事可做。”
“你问的问题也要够多,他才会撒些谎,让你能一路查到他。”
“我正好在那个地点、那个时间,看着那两个警察走过我面前,又看到那家商店招牌。”
“哦,狗屎。”他一边说,一边向酒保招手。“如果你爱贬低自己,那随你便。”
“我只不过是不认为我做了能让自己升级当探长的努力。如此而已。”
酒保走过来,菲茨罗伊指指我们的杯子,酒保又替我们加满。虽然第一轮也是他付的钱,这一回合我还是让他付钱。他说:“你不会因此得到官方表扬的,马修。你是知道的。”
“我比较喜欢升官。”
“我们会告诉新闻界,逮捕了皮内尔之后,我们重新展开调查,他良心不安,所以来自首。他和一个像他一样的离职警察谈过这个问题,就是你,然后决定来自首。听起来如何?”
“听起来跟真的一样。”
“只漏掉几件事而已,我要说的是,你不会得到任何官方的东西,但警局上下都会很清楚这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
“所以,我认为听起来你不能因此取得较高职位重返警界。我和第六分局的埃迪·凯勒谈过了,重新雇用你绝对没问题。”
“这不是我要的。”
“他也说你会这样讲。但是,你确定这不是你要的吗?好吧,你是个独行侠,你为世事感到难过,你碰这东西——”他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也许稍微多了一点。但你是一个警察,马修,你交回警徽,但你没有停止当一名警察。”
我想了一下,不是在考虑他的提议,而是选择我自己要回答的字眼。我说:“从某一个角度看,你是对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你就错了,在我交出警徽之前,我就已经不是一名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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