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内希?三更半夜?」
「也许他刚好忘了检查弹簧锁,于是怪猫就这样长驱直入,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锁上。」
「那么,阿奇博尔德为什么不用用他的肺活量,大叫一下呢?不然,他也可以拔腿逃跑啊?而且,他怎么会让怪猫有机会走到他坐的椅子后面呢?」
「可能就像西蒙·菲利普斯一样吓呆了吧!」
「是呀,」埃勒里说,「我想可能吧。」
「我晓得,」警官喃喃自语地说,「艾伯内希的情况在这里说不过去,没有一点儿是可以自圆其说的。」他耸耸肩。
「我并不是说你不对,可是,你看看我们面对的敌人,这桩棘手的案子现在落在我头上,光是这些就够我烦的了。可是,他绝不会就此罢休的,这你也明白。很快,又会有另一起命案,过不久,又一起,一直到我们逮到他,或者是他操劳过度暴毙而死。我们哪有什么办法来预防?美国没有那么多警察,可以让全纽约市的居民免于被谋杀的恐惧,我们甚至没有办法保证他的活动范围会只局限于曼哈顿这个岛,其他地区的人心里也有数。布朗士区、布鲁克林区、皇后区、里奇蒙等地的居民也有相同的恐惧,类似的反应也已经出现在长岛、威斯彻斯特、康涅狄格州、新泽西州等等属于纽约通勤的范围。有时候,我会想象它只是一个噩梦,埃勒里埃勒里开口准备搭腔。
「等我说完你再讲。你觉得你在范·霍恩那件案子上栽了个大跟头,而且还使两个人丧命。老天爷知道我是多么想帮助你走出你自己砌筑的城墙,不过,我自己也在想,要说服一个人泯灭自己的良心大概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好坐在一旁,看着你不断蜷缩进入洞里面,一边还发着毒誓说,再也不掺和任何其他案子了。」
「可是,儿子啊,」老头子说,「这次可不是普通的杀人案,它是很令人头痛的案件。说它头痛,并不只是指案子的艰难程度——当然这点就足以让人伤透脑筋了——还有这个案子所造成的恐怖气氛。这不只是弄清几件谋杀案这么简单的事,埃勒里,这是一场捍卫全市免于崩溃的竞赛。不要挑着眉,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这一切很快就要发生了,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只要一件命案不对劲儿……其他人休想把我干掉,而且绝不是在这件案子上。大家都为我这只老狗感到悲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警官身子紧挨着窗框,眼睛往下看着八十七街,「我之前跟你提过,局长有意要我带头成立怪猫缉捕小组——老板觉得你是个怪人,可是又总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开窍,重新发挥上天所赋予你的才能——总之,我认为,他这么安排是故意的。」
「基于什么理由呢?」
「为了强迫你进入这个案子。」
「你在开玩笑!」
他的父亲凝视着他。
「他不会这么做的。」埃勒里脸色沉了下来,「他不会这样对你的,这样就太卑鄙了,等于当面抽人家耳光一样。」
「要阻止勒杀案再发生,儿子,我可能要做比那更卑鄙的事。想想看,你会有什么损失?你又不是超人,没有人会期待奇迹出现,当然这样说对你而言可能是一种侮辱。人在情况危急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甚至像局长这种的老油条也一样。」
「谢谢了,」埃勒里咕哝了一声,「竟这样抬举我,不是明摆着拿我开涮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让我失望,这可真的会让我伤心欲绝。埃勒里,怎么样,一起干吧?」
「你啊,」儿子说,「你这个老头子真是绝顶聪明。」
警官微微一笑。
「当然喽,可以为这样重大的案子略尽微薄之力,我的确……可是,去他的,爸,我觉得还是洁身自好为好。我又想干,又不想干。让我好好想一个晚上吧。以我目前的状况,对你或任何人都不会有帮助的。」
「这样说也有道理,」他的父亲神采奕奕地说,「老天,我刚才简直像在演讲一样,政客们怎么能像这样讲个不停?再来一点儿柠檬汁怎么样,儿子?要不要加点琴酒去掉苦味?」
「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一杯琴酒可能不够。」
「我赞成。」
事实上,他们两个的心神都不在酒上。
探长在厨房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用一般的心理战术根本说服不了埃勒里,怪猫和埃勒里就像两种不同的痛,折磨着他同一处伤口。
他往后仰,背靠在铺了瓷砖的墙上,让椅子的两只前脚悬空。
这闷死人的热浪……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纽约市警察局长弯腰俯视着他。
「迪克!迪克!」局长说,「醒醒!」
埃勒里站在厨房的走道上。仍只穿着短裤。
局长没有戴帽子,制服的腋下湿了一片。奎因警官对他眨了眨眼睛。
「我跟他们说我要亲自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局长?」
「怪猫又出来作怪了。」
「什么时候!」老头子舔了一下嘴唇。
「今天晚上,1O点半到午夜之间。」
「在哪儿?」
他一声不响地爬起来,经过他们两个身边,走进客厅,拿起鞋子准备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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