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他问。
“我?”
“您要走开是不是?”
“是的,我当然要走开。”我说。
“听我说,”他的眼睛跟着我转,“听我说,探长……”他寻找要说的词,“您……您方便就来看我,行不行?我,也许,还能回忆起什么……再不然,也许,我去找您好吗?”他的眼睛盯住我不放:“我不跑,也……什么也不……我向您发誓……”
“您害怕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我问。
“是的。”
“不过,您知道我这是把您锁起来,”我说,“钥匙由我自己带着……”
他直朝我摇手。
“这没有用处。”他卿咬着。
“得啦!欣库斯。”我厉声说,“亏您还是个男子汉!怎么啰嗦起来像个老太婆?”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把酒瓶贴在胸口。
我把他带到他的房间里,把门锁上。
我没有马上离开,在房门口站了几分钟,耳朵对着钥匙孔倾听。我光听到喝酒的声音,然后是床铺的悉悉声,接着就是欣库斯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就去找巴恩斯托克。
老头很快地给我开了门。他非常激动,甚至都没有邀我坐下来。房间里全是烟草味。
“我亲爱的探长!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不过这可同案子无关。我应当向您坦白,我犯了一个小过失……”
“那就说说您谋杀奥拉弗的理由吧!”我马上接过他的话说,一面坐到沙发上。
他激动得直摇手。“啊,上帝!我没有!我一生还没有对别人动过一只指头!我发誓,绝对没有!我只有一件事认错:我在旅馆搞了骗局。请相信我,正确地理解我: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开开玩笑!愿上帝作证。这是我的职业病。我制造神秘气氛,故布疑阵……但是我没有任何恶意……”
“您说的玩笑是指哪一方面?”我冷冷地问,因为我有点恼火。我没有料到,巴恩斯托克居然会干出这种事。
“是……是这样,我假借死去的登山运动员的名义,搞了许多小动作。比如我把自己的皮鞋偷放到他的房间床下……比如淋浴间的事……我也骗过您几次,您还记得烟斗里的烟雾吧?……”
“涂脏我桌子的也是您?”我问。
“桌子?”他疑惑地望着我,又望望自己房里的桌子。
“是的,桌子。一桌都涂满了胶水,没有一点办法能把它弄干净……”
“啊,不。”他害怕地说,“弄脏……桌子……没有,我没有……我向您发誓!”他又把双手捂在胸口。
“您会明白的,探长。”他继续往下说,“因为我做的这些都构不成犯罪,我没有让任何人受到丁点损失……我甚至认为大家会感到有趣,而且我们亲爱的老板也很欣赏……”
“老板已经同您串通了?”
“没有,瞧您说的!”他朝我摇手,“我是说他……他也喜欢玩这类把戏,他甚至也骗过您几次,您没有发现?例如他说话常常用一种特别的嗓门,还有他那句名言‘得让我想想’……”
“明白啦!”我说,“但是走廊上的脚印呢?”
巴恩斯托克的脸色变得专注和严肃起来。
“不,不,”他说,“这不是我。但是我知道您说什么。我有一次看见过这种脚印。当时您还没有来这里。光着脚的湿印。他们从楼梯过道走下来到陈列室去……这当然也是开玩笑,但不是我……”
“好,我们就谈到这。我还有一个问题:从门底下丢进来的字条也是您写的?”
“也不是我写的。”巴恩斯托克肯定地说,“我是转交,我说的是实话。”
“等等,”我说,“就是说事情是这样的:奥拉弗出去了,您坐在那里。这时候有人敲门,您应了一声,然后您才看到门底的地板上有一个字条,是这样吧?”
“是的。”
“等等,”我有了新的主意,“对不起,巴恩斯托克先生,您老实说为什么要由您来传递这张恐吓的字条?”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他说,“我读完这个字条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有意要我传送这个字条。因为敲门人听到是我的声音,他应当知道是我在这里。您懂得我的话吗?不管怎样,只要奥拉弗回来,我都会毫不迟疑地把字条交给他,敲门人认为我会用这个字条来同奥拉弗开玩笑……”
“原来是这样。”我说,“后来呢?奥拉弗笑了没有?”
“没——没有。他没有笑……您知道,他一向很幽默……他看过字条,耸耸肩膀,我们又接着玩牌了。他很镇静,再没有提过这个字条。您认为这个字条能不能当真?”
“什么事都有可能的。”我说,“现在,请告诉我,在摩西先生去睡觉的时候,你们做了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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