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他说,“我就是等您提出这个问题。我还为此专门回忆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情况是这样。我们分手的时间大概是10点半,我暂时……”
“请等一下,”我打断了他的话,“您是说时间在10点半?”
“是的,大概是10点半。”
“好,请从头说下去。能不能回忆一下,在9点半到10点半之间有哪些人留在餐厅里?”
巴恩斯托克用修长的手拍拍脑门说:“好,好……这个问题要更复杂一些。因为当时我们忙着打牌……不过,在场的自然有摩西、老板……摩西夫人还不时地跑来记分……布柳恩和奥拉弗在跳舞,后来,就看不到他们了,对不起,在这之前,摩西夫人同布柳恩跳过舞……然而您明白,我完全不能断定这段时间……是9点半,还是10点……噢,想起来啦!挂钟敲过10下的,当时我还看了看大厅,心想留下的人怎么这样少。音乐还在放着,大厅已经空了,只有布柳恩和奥拉弗还在跳……您知道,这可能是我记忆中仅有的比较深刻的印象。”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期间老板和摩西一次也没有离开过牌桌,是吧?”
“没有。”他肯定池说,“他们两个简直杀得难解难分。”
“就是说10点钟大厅里只剩下布柳恩、奥拉弗和三个打脾的人,对不对?”
“肯定是这样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
“好。”我说,“现在回过头来谈您的情况。您是说,在大家都离开之后,您还在牌桌上坐了一会,继续练习纸牌魔术……”
“练习纸牌魔术?完全有这个可能。有时候我做这些动作是下意识的。对,后来我决定抽雪茄了,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坐在这张沙发上,开始打瞌睡。我好像是被什么推醒过来的。我忽然想到10点钟我答应过让可怜的奥拉弗翻本。我看了表,准确的时间已记不清,但肯定是10点钟刚过不久。我知道离约会的时间还不算迟,就拿了一迭钞票和几根雪茄,走出房门到走廊上。探长,我记得走廊上没有人。我敲了敲奥拉弗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应声。我又敲了一下,还是没有人。我才明白连奥拉弗本人都把翻本的事情忘了,他大概要做比翻本更有趣的事情。我就在他的门上留了一张您已经知道的字条。然后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他到11点,一边就看着这一本书。我是在11点去睡觉的。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探长。就在您和老板从走廊走过来不久之前,有人敲过我的房门。我把门开了,但—个人也没有。我又重新躺下来睡觉,然而已经睡不着了。”
“哦,我明白了。”我说,“就是说,您往门上贴字条之后,直到11点才去睡觉,而在这之前什么重大的事件都没有发生……既没有任何响声,也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是不是?”
“没有。”他说,“什么都没有。”
“但是,您在什么地方?是在这里,还是在卧室?”
“是在这里,我就坐在这张沙发上。”
“哦,”我说,“再提最后一个问题。昨天午饭之前您没有同欣库斯谈过话,是不是?”
“同欣库斯?……可这个人又矮又小气……等一等,探长……还记得我们一起站在淋浴间外面的事吧?当时欣库斯正等得不耐烦,我就变了一个小魔术来安慰他……啊,对啦,我变的是冰糖!他当时都张惶得不知所指了……”
“在这以后您没有同他谈过话?”
“没有,在我的记忆中没有。”
“您有没有上过屋顶?”
“上屋顶?没有,绝对没有。我从来不爬屋顶。”
我站起来说:“谢谢您,巴恩斯托克先生。您说的情况对调查很有帮助。我希望您明白,今后不要再搞新的骗局了……对,这样就好。”
我向他道过晚安就出去找年轻人,但是我忽然看到走廊尽头西蒙纳那扇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立即转身到他那边去。
我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西蒙纳正跳着一只脚脱自己的裤子。
“不用麻烦啦,西蒙纳。”我苦着脸说,“反正您还没有来得及把领带摘掉。”
西蒙纳软瘫无力地坐到床上,他瞪目结舌不知所措。我走进卧室,在他的面前站住。我们都没有出声。他的头在我的眼睛逼视下越来越向下聋拉着。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只有律师在场,我才说话。”他的声音在发抖。
“去您的,西蒙纳。”我说,“亏您还是物理学家。您要请律师干吗?”
他忽然抓住我的上衣下摆,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您怎么想由您,彼得,但是我向您发誓:我没有杀她。”
我拖过身后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您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西蒙纳激动地往下说,“因为杀人要有动机……任何人都不会这么随便就杀……当然,暴虐狂是有的,但他们是疯子……更何况是这样地野蛮,这样地残忍……我向您发誓!我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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