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在后来的5分钟里,我一直听着他那没完没了的洼珠炮似的发问。我根本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我只是惋惜地想,达时候我已经是绝对不可能从摩西夫人那里了解到什么了。然而,结果是大出意料:库西忽然把话停住了。等我睁开眼睛,他又用一种不大自然的语气说:
“其实,您这种做法很可笑。对小人物可以耍点小聪明。对摩西也来这一套就荒唐了。当然,这同低级警官受文化和智力水平的限制有关。现在我决定接受您的道歉,也向您还礼。除此以外,考虑到这一切情况……我已经明白,您会让我的妻子安静,不对她提出不合适的问题。所以,我允许您当我的面对她提问题,不过提问不得超过两个,先生!不要再磨蹭了,请跟我来。”
我大喜过望地跟在他的后面。他敲开了摩西夫人的房门。摩西夫人以迷人的微笑迎接我们。老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吻了她的手。我不知怎的想起了老板说过摩西用鞭子抽她的事。
“这位是探长,亲爱的。”摩西朝沙发上一倒。“您还记得探长吧?”
“怎么能把我们可爱的格列泼斯基先生忘掉呢?”她说,“请坐,探长,请多关照。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对吗?多么富有诗意?”
我在椅子上坐下来。
“探长使我们深感荣幸,”摩西宣布,“他猜想我们了解奥拉弗被谋杀的情况。记得奥拉弗吗?现在他已被人杀害了。”
“是的,听说过这事。”摩西夫人说,“真可怕。亲爱的格列泼斯基,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们会了解凶杀的真相吗?”
我对这一套把戏已经感到腻烦了。我想我真是碰上鬼了。
“夫人,”我冷冷地说,“根据调查断定,您昨天在9点半左右曾经离开过餐厅,您当然能证实这一点,是吧?”
库西老头在沙发上不高兴地正想说什么,但摩西夫人已抢在他的前面说下去:“对,我当然能证实这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这种说法呢?当时我有事需要离开餐厅,而且也离开了餐厅。”
“我有点明白了。”我继续说,“您从餐厅下楼去您的房间,而10点刚过您又回到了餐厅,是这样吧?”
“是的,当然是的。说实话,时间我不能完全肯定,因为我没有看表……但事情的经过肯定是这样。”
“我希望您能回忆一下,夫人,在离开餐厅以后和回到餐厅的路上,您碰到了谁没有?”
“是的……好像……”摩西夫人蹙起额头,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对,当然碰到人了?”她喊起来,“我回餐厅的时候,我在走廊上看到了一对……”
“在什么地方?”我急忙问。
“是……他们就站在楼梯口的左边。一个是我们的奥拉弗,一个是……不知道是小伙还是姑娘,这个人很可爱……这是什么人,摩西?”
“等一等,您能肯定他们是站在楼梯口的左边?”我说。
“完全能肯定。他们手拉手站在那里亲热地谈着。我,当然是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
是她,孤独的布柳恩——我想。这个年轻人显然想到了有人在奥拉弗房间的前面见过他们,所以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编造,就只字不提,想蒙混过去。
“我是个女人,探长。”摩西夫人继续说,“我从来没有把周围的事混淆过。在别的情况下您是不会从我这里听到半句话的,然而现在,我觉得应该也必须完全对您坦率地说明……是不是这样,摩西?”
摩西在沙发上嘟哝了一句什么。
“而且……”摩西夫人又往下说,“这大概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下楼的时刻我碰到了一个矮小和可怜的人……”
“是欣库斯。”我小声说了一句。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哽塞在喉咙口。
“是的……欣库斯……大概是叫这个名字。您知道,探长,他有肺病。而这点大家从来都没有注意,是不是?”
“对不起,”我说,“您是在什么时间碰到他的?他是在什么时间离开大厅上楼的?”
“您这个警察应当明白,”摩西吼叫起来,“我妻子对您说得很清楚,她是在下楼时刻碰到欣库斯的。就是说这家伙是在上楼的途中迎面碰到我妻子的……”
“不必生气,摩西,”摩西夫人温存地说,“探长只不过想了解细节,大概,这对他很重要……是的,探长,他上楼时同我迎面碰上,而且明显是从大厅来的。他走的不急,看来是在考虑什么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我一眼。我们是擦肩而过,各走各的……”
“他穿什么衣服?”我问。
“可怕!一件可怕的大衣……叫什么来着……叫皮袄!皮袄上面湿漉漉的,有狗毛的气味……”
摩西大声说,“喂,探长,您问完了吧?”
“没有,还没有完全弄……”我慢腾腾地说,“还有一个问题……舞会结束之后,夫人,您大概回到房间就睡了,而且还睡得很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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