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斯托克陷入极大的窘迫中。桌边的交谈停止了,大家都看着他和欣库斯。
“说真的,我害怕……”老魔术师显然不晓得如何控制自己,“我刚才是说,您身体的感觉,没有别的……”
“得啦得啦!我们不必再把话挑明啦。”欣库斯说。
他用两只手拿着大油饼,对谁都不瞧地咀嚼起来。
“别这样放肆!”布柳恩突然说。
欣库斯只看她一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布柳恩,我的孩子……”巴恩斯托克说。
“出出火吧!”布柳恩用刀子敲打着盘子说,“少灌点黄汤……”
“诸位,诸位!”老板说:“这都是小事。”
“别担心,斯涅瓦尔,”巴恩斯托克急忙说,“这只是某种小误会……神经紧张……昨天夜里的事件……”
“懂得我说的话没有?”布柳恩冲着欣库斯严厉地问。
“诸位!”老板决定出面干涉了,“诸位,我请大家注意!我不准备谈昨夜的这场悲剧。不错,我知道大家的神经是紧张的。但是,一方面有关奥拉弗·恩德拉福斯的不幸遭遇正在由可信赖的探长格列泼斯基负责调查,幸好由于巧合这位探长才能来到我们这些人中间。另一方面我们又完全不应当过份地焦躁不安,我们只是暂时与外界断绝联系。”
欣库斯停止了咀嚼并抬起头来。
“我们的酒是足够的,诸位!”老板庄重地继续宣布:“我们的食品储备都可以为诸位效劳。我相信几天以后救援队突破山崩到达我们这里时,他们会看见我们正在……”
“什么山崩?”欣库斯眼睛扫着所有的人大声问,“怎么回事?”
“是的,对不起,”老板把手放在脑门上说,“我都忘了,有几位客人还不知道这次事件。事情是这样的,昨晚10点钟山崩覆盖了细颈瓶河谷,并毁坏了通讯联络。”
饭桌上一片静寂,欣库斯噘起下巴坐着。他们的样子像挨了一顿揍。鲁尔维克把带着皮的柠檬咬了一口,闷闷地咀嚼着。
我呷了一口咖啡说:“我想补充几点,有两个不大的、内情不详的流氓团伙,选定这个旅馆作为他们进行个人报复的场所。我作为非正式人员,只能采取少量的措施。例如,我可以为缪尔警察局的正式代表搜集材料。这样的材料已基本上搜集到了,不过我得感谢为搜查提供某些新情报的每个公民。其次我要通知每个善良的公民,你们会感到自己十分安全,你们认为自己应当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至于那些团伙里的人,我要求他们停止一切活动,为的是别让原本就毫无希望的处境变得更糟。我提醒注意,你们现在与外部世界的隔绝也只是相对的。在座的当中已经有人知道,两个小时前承蒙斯涅瓦尔先生的好意相助,已经放出了信鸽,给缪尔当局送去了报告。现在我每分钟都在等待警察局的飞机,因此请受犯罪牵连的人注意,及时地坦白和悔改可大大地改善他们的命运。先生们,谢谢你们的厚意。”
“多有趣!”摩西夫人高声赞赏:“就是说我们中间有匪徒?哎呀!探长,您哪怕暗示一下也好!我们就可以逮住他们!”
我斜视了一下老板。他正背着客人,卖力地擦拭小卖部的酒杯。
谈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小茶匙在玻璃杯里轻轻地叮当作响,加上摩西先生用鼻子在自己的杯子上哼出吵人的声音。谁也不想说真话。但对大家来说是该考虑自己命运的时候了。我要让这只黄鼠狼进入鸡窝,所以现在得等待事情的进展。
巴恩斯托克第一个站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他说,“我邀请所有善良的公民去滑雪,作短时间的散步。布柳恩,我的孩子,走吧!”
椅子在挪动,客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桌旁站起来。最后都离开了大厅。
摩西先生从鲁尔维克的桌旁走过,鲁尔维克也慢慢地跟在他的后面走出去。
桌旁只留下欣库斯,他似乎存心要花时间饱餐—顿。
“怎么样,欣库斯?”我说,“谈谈好吗?”
“谈什么?”他一边吃一只撒有胡椒粉的鸡蛋,一边沉着脸说。
“谈所有的问题,”我说:“您已经看出逃跑是不行的。还有老是呆在屋顶上说不为什么,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欣库斯极不畅快地说,“我对那件事一无所知。”
“对什么事?”我问。
“谋杀的事!您还能谈什么……”
“还有关于欣库斯的事,”我说,“您吃完啦?那么一起走吧!就是这里,桌球室。这地方现在有阳光,谁也不会妨碍我们。”
他没有回答,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
“亚力克,”我对老板说,“劳驾,请到楼下去,坐在大厅里你昨天坐的地方,明白吗?”
“明白,”老板说,“一定照办。”
他急忙用毛巾擦了擦手就出去了。我打开桌球室的门,让欣库斯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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