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墙边拿了张椅子放在有阳光的地方说:“请坐。”
“警察这套把戏……”他苦恼地抱怨。
“这是我的职责,”我说:“好吧,欣库斯,在您和巴恩斯托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哪个巴恩斯托克?我们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
“您给他写过恐吓字条?”
“什么字条我都没有写过,我写的就是那封控诉信,那是因为他残酷地折磨一个病人……”
“听着,欣库斯,再过一个小时就有警察乘飞机来,飞来的还有鉴定专家。你的信在我的口袋里,鉴定你的那封信是不费力的,为什么拒不招供?”
他把一根叨烂了的火柴棒迅速地从嘴的一角移到另一角。
“关于字条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最后欣库斯说。
“你谎话说够啦!费宁!”我大声怒斥。“你的情况我一清二楚!费宁,你完蛋啦!如果你想掩盖那第72个单词,就得把‘茨’这个字母写得长一点!我看在正式调查前还是坦白为好……怎么样?”
他吐掉那根嚼烂了的火柴棒,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揉软了的香烟,然后用嘴叼出一支就陷入了沉思。
“想好啦?”我重复说。
“你叫什么东西搅乱啦,”欣库斯回答:“费宁是什么人?我不是费宁,我是欣库斯。”
我从球台边上跳下来,粗暴地将短枪顶在他的鼻子底下。
“认识这玩艺儿吗?嗯?你的枪呢?说!”
“我什么也不晓得,”他苦着脸说,“为什么你总缠住我不放?”
我回到桌旁把短枪放在身旁的一块绒布上.
“想想,想想,”我说,“快点想,不然就晚了。你把字条偷偷地塞给了巴恩斯托克,然而他交给我了,当然这是你没有料到的。你的枪被人抢走了,可是我找到了它。你给同伙发了电报,但他们没有赶到,因为发生了山崩。警察最多过两个小时就到,到时候将会是怎样的情景,你是了解的!”
欣库斯一言不发,集中精力在口袋里摸索着,后来掏出一包火柴,就抽起烟来,太阳照得太厉害,他的脸上都出汗了。
“费宁,你想错啦,”我说,“你把真神和恶鬼颠倒啦!为什么你老缠着巴恩斯托克?把一个可怜的老头吓得半死……难道有人命令你把枪口对准他?这准是摩西!摩西该抓起来,你真是个傻瓜……你的铁哥儿们是要算这笔帐的。所以现在,费宁……”
他并没有让我完成这番说教。我坐在球台边上,挂着一条腿,另一条腿撑在地板上,不断地吐着烟,我真傻,还洋洋得意欣赏几缕浓烟在一束阳光中袅袅上升。
欣库斯坐在离我两步远的椅子上,猛然间,他扑过来捉住我挂着的那条腿,用力把我摔了个翻身。我对欣库斯估计太低了,我90公斤的身子、嘴脸、肚子、双膝一齐栽倒在地板上。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才完全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背靠球台坐在地板上。我的下巴被打伤了,两颗牙齿也松动了……而欣库斯躺在不远的地方抽搐着,两手紧抱着头。
西蒙纳拿着一根最长最重的破桌球杆,正在看着欣库斯。
我擦干额头上的血站起来。西蒙纳从地板上拾起那只短枪,交给了我。
“算您走运,探长。”他容光焕发地说,“再多一点时间,他会把你的脑袋敲破了。他打了你什么地方?挺得住吗?”
我点点头。我感到呼吸困难,连说话也不行了。
“稍等一下。”西蒙纳说。他扔掉了废桌球杆向餐厅跑去。
我绕过桌子看欣库斯,他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西蒙纳回来了,拿了一只装满水的长颈瓶子,我接过瓶子,艰难地走到欣库斯身边,朝他的脸上浇了点水。
欣库斯大声哼起来,并将一只手从头顶拿开,他的脸色有点发青。
西蒙纳在他身边蹲下来。
“但愿我没有热心过头。”他担心地说,“您晓得我没有时间考虑该不该揍他。”
“没关系,老伙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马上给他施加点压力。”
“我要离开吗?”西蒙纳问。
“不,最好你留下。其实,他不给我施加压力就不错了。请再拿点水来……一旦昏倒……”
“还有白兰地!”西蒙纳热情地说。
“对,”我说,“我们要很快让他恢复正常,只是不要对谁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西蒙纳又取来一些水和一瓶白兰地,我扳开欣库斯的嘴倒进了半杯白兰地,还有半杯我自己喝了。随后我们把欣库斯拖到墙边,让他背靠着墙,我又朝他浇了点水,还在他的面颊上敲打两下。
“是不是再来点白兰地?”我问。
“好……”他喘着气说。
我又给他一点白兰地。他舔着嘴唇下定决心说:“您刚才说什么第72个‘茨’来着?”
“这个字母最能说明问题。”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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