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马致远!我找到的东西,兄弟我讲义气,和你们俩平分,你们还不干,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一人儿留下了!”说罢,他一把从马致远手中夺下那尊金佛。
梁厚冬一见,连忙上前争夺,高喊:“你小子见钱眼开了吧!国家的法律你也敢触犯?!”
魏光明此时已经有点红了眼,那金佛就像富足的未来在向他招手,他可过够了这种苦日子。他一肘子扭开梁厚冬伸过来的手,顺势给了扑上来的梁厚冬一脚。这一脚正踢在梁厚冬的小肚子上,他站立不稳,向后连退了几步,已经退到了山崖的旁边,脚下一滑,滚下山去。
终沉默,物是人非几十年
这一突发的变故惊呆了魏光明和马致远,两人呆呆的愣在那里,许久许久。
魏光明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
马致远质问他:“你小子把梁厚冬推下山去了!”
“听我说,那是个意外!我绝不会有意推我自己的兄弟的!马致远,你要敢说,我就把你和赵家小媳妇的事宣传出去,你就等着挨揍吧,还得受个大处分,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北京了!”魏光明点中了马致远的要害。
马致远生性耿直,可这时候,却矛盾万分。
“这金佛还有你的份,咱俩一人一半!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就说梁厚冬开山的时候失足落崖的,没人能拆穿!”魏光明软硬兼施。
此时的马致远恨啊,他恨自己的犹豫,恨自己为什么要和顾佩珍有染。他也怕,怕真的一辈子也回不了北京,更怕私情败露,顾佩珍也没法活了。他只有选择妥协,这一次妥协,就像这黄牛背的万斤巨石,一直压了他接近四十年。
可这时的魏光明和马致远却不知道,这件似乎绝密的事情,却被远处的李征南看了个完整。李征南正巧上山想看看他们爆破的情况,顺便给他们送些水,却不料撞见了这件令他震惊也为难的事情。他刚转过弯弯的山路,就看到了梁厚冬和魏光明在争执,生性怕事的他不愿上前,便躲在山石后面观察,不想又看到了梁厚冬的坠崖,吓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后又听到了魏光明的威胁和马致远的妥协。他没了主意,慌忙的悄悄往村子里赶,一路上他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他想揭露魏光明,又怕马致远,以至顾佩珍因此受到牵连。他要是也保持沉默,又觉得自己对不起梁厚冬。他是个软弱的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一沉默,也沉默了近四十年。
后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魏光明和马致远回到村子,报告了梁厚冬开山失足坠崖的事情,全村的人出动找到深夜,在黄牛背下的清水河河滩上找到了梁厚冬的尸体。村上给梁厚冬申请了革命英模,将他葬在了风水最好的落雁山南峰之上。而柳红英则因着对梁厚冬的爱,而终身未嫁。
马致远从那天起就和顾佩珍散了,搬到了王德友家去住,与魏光明也渐渐疏远。过了两年,魏光明用金佛的一半所有权,与马致远交换了一个招工回城的名额,早早的离开了落雁村。马致远后来自学考取了北京的大学,也走出了山村,回到了故乡。而李征南则选择了留守,一方面是为了他舍不下的孩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陪伴梁厚冬,为他自己当初的沉默选择了这样一种救赎。
关于修路,由于黄牛背的施工难度太大,后来将原来的规划向下偏移了30米,饶过了最坚硬的岩石,工程才得以继续。从那以后,又修了整整一年,并付出了一位村民的生命,这条艰辛的碎石路才终于修通。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笔者的叙述了:
马致远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北京市机关搞文化工作,由于性格耿直,不善交际,一直未受重用。90年代初,他干脆下海经商,创办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可一直不是很成功。直到负债累累,变卖了他最心爱的西夏古佛来还债。这次去落雁村,是在变卖古佛后的又一次心灵还债的旅程。
魏光明回城后进了手套厂做工人,似乎是为了摆脱过去,他给自己换了个新名字——魏名扬。后来手套厂破产,他自己做起了个体户,卖服装赚到了第一桶金。再后来他到海南炒房,又回北京创办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凭他灵活的头脑和不择手段的竞争方式,在北京地产界混的小有名气。直到2008年春天,他看到嘉德的拍卖名录里的西夏古佛,才重新想起了马致远,想起了落雁村。他暗地里买下了古佛。同时,又雇专家帮忙研究,最终,认定落雁山上很有可能埋藏着更多的宝贝,于是他动了回落雁村以开发旅游为幌子,开山盗宝的念头。当然他不想人们认出他就是魏光明,新的名字和岁月变迁的样貌,再配上副墨镜,给了他自觉足够的掩护。
李征南在村小学坚守了三十几年,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名教师。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一直没有转成公办教师,最终于2008年被清退。此后,却还义务坚持在讲台上。
顾佩珍后来没多久,就害了急病死了,至死还想着马致远,却也保守着他们之间的秘密。
落马坡,西夏的最后一战
时光回转八百年,公元1229年的春天,已经到了农历三月,西北风依旧凛冽呼号,似在为大夏吟唱最后一曲挽歌。大夏国(史称西夏)的国都兴庆府(今银川)已经在两年前被蒙古大军踏平,末帝李睍投降被杀,大夏的遗民们四处流散,成了无根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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