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季里子突然明白了芳树这个男人的行动原理。为何八月时他突然开始找工作?她早该发现的,芳树根本没打算就业,他是为了赚零用钱,才找大阪一带给付交通津贴的公司下手;只要不厌其烦地多跑几间,收入便相当可观,多出来的交通津贴全能放入自己的荷包。
不,慢着。倘若只是想赚零用钱,他大可更早行动;会到八月才开始,铁定是发生了急需用钱之事。是什么事?他在大阪机场交给增子的钱——就是这个。不是芳树帮增子补足旅费,是增子向芳树追讨金钱。
增子向芳树追讨的金钱,究竟是属于什么性质的?增子或许是偶然之下才有了去大阪的机会,但即使是偶然,会选在大阪机场交钱,代表有见不得人的隐情。也许是增子勒索芳树;一开始引见他们两人时那种不自然的态度……增子肯定握有芳树的弱点。
不,或许不是勒索——季里子转了个念头。当季里子追问增子是否真和芳树在大阪私会时,她说事情都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或许增子的意思是;反正我的钱已经讨回来了,你不必为此操心。
季里子不禁想像;或许安眠药是芳树的爱用道具,他还使用于其他用途上——比方上街搭讪女孩并在她们的酒中下药,待她们熟睡之后再偷走钱包。增子是在连假期间去高知玩时受害的;芳树不可能对搭讪对象报上本名,原本遇上这种情况,她只能自认倒霉。
但阴错阳差地,增子却在朋友季里子的介绍下与迷魂大盗再度重逢;于是增子威胁芳树;若不想闹上警局,或若不想她当着季里子的面将一切抖出来,就把当时的钱还她。芳树只能乖乖就范,但手头又没那么多钱,于是突然开始拜访公司,赚取交通费。正好增子要去大阪,他们便约在大阪机场交钱;这大概是因为彼此都担心在高知一带见面,会被熟人看见吧!
若是没有这个误会……季里子感到一阵恶寒。正因为这个误会,芳树才没对季里子故计重施;否则,他或许会再次将季里子“进献”给上次的二人组或其他男人。
“山吹先生……”
“啊?”
“对不起,”心魔一消失,她便完全回复成标准国语。“能请你回去吗?”
“啊,已经这么晚啦?对不起,逗留这么久。”换作一般人,肯定要抱怨一句“是你留我的耶!”当然,海晴全无此念,只是乖乖道歉并起身。“谢谢你的招待,那我就——”
“呃……增子的事就算了。我决定照山吹先生说的,顺其自然。”
“啊,是吗?”
“我现在觉得和她在同一间公司上班也无妨了。”
“是吗、是吗?很好啊!那晚安啰!”
海晴一走出季里子家门,原先伫立于公寓前的女人便立刻藏身至电线杆后;她微微歪着头,目送海晴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去,又再度抬头仰望公寓一眼,而后亦自行离去。
隔天,海晴准时于六点下班时,那个女人出现于他的面前。“对不起,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啊?”前一天暍了整晚的海晴似乎未受任何影响,仍以平时的迟钝表情面对女人;对方似乎是安专学生。“有什么事吗?”
“我叫做牡丹增子。”
“哦,就是你啊!”海晴问心无愧,是以不等对方询问,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水缥同学昨晚有提到你喔!哎呀,让她请了我一顿好料。”
“其实我想谈的,”增子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触及核心,一时步调大乱,甚至忘了平时面对男人绝不缺少的讨好笑容,面露怫然之色。“就是季里子的事……”
如此这般,两人到了阪神虎指定饭店的餐厅中面对面坐了下来;安专的校区就在安艺市公所的北侧,因此步行至饭店只需十分钟左右。增子说要请客,海晴连着两天被请客,心情大好。这么一提,今天中午季里子没送便当来,但海晴并未挂怀。
“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昨晚没和季里子发生任何事吗?”
“什么“任何事”?”
“就是……”这你总该懂吧!猪头!增子翻起白眼瞪人,表情仿彿如此诉说着。平时老装可爱的她一做这种表情,之间的落差便显得相当恐怖;当然,海晴根本不以为意。“男人和女人间的事啊!性事!”
“那倒没有,事实上没发生任何暧昧的事,只是吃饭、喝酒、聊聊天而已。”
“唔……算了,那你们聊什么?”
“聊你啊!”
“聊我?聊我的什么?”
“她希望我告诉她你打算接受哪间公司的徵才考试。当然,我不能说,后来她也谅解了,说决定顺其自然,无论能不能和你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都好。”
海晴的说明虽然并非谎言,但听起来简直像是季里子渴望和增子在同一个职场工作一般;增子闻言,果然皱起了眉头。“季里子她问你这个?为什么……”
“详细的理由我不清楚。不过,你为何那么关心水缥同学啊?”
“因为担心她啊!不但突然开始替你送便当,还带你回家。假如你是季里子喜欢的类型,我还能明白;但你根本不是她的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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