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长椅上,拄着双颊的手臂抵住并排的膝盖,那双眼白微微泛青的大眼中映着鸽群。
少女自一早便维持这个姿势。鸽子摇摇摆摆地靠近她的脚边,嘴巴迅速地啄取洒在红砖道上的饲料。
喷泉飞沫的闪光,如热水般温暖的和煦阳光;一切皆静止不动,一切皆苍茫朦胧,无论时间与空间皆然。
少女独自委身于停止的时间及未构造化的空间里,鸽群在她的双眸中摇曳着。
SCENE 5
“我是安艺警署的路考茶。”半老的男人如此说道,他手上出示的,正是如假包换的警察手册。他还带着一位乍看之下犹如学生的年轻男人,由于他们散发着同一种气息,看来倒也颇像父子。当然,年轻男人应该也是刑警。“核发学生折价券的是贵单位没有错吧?”
“嗯,是的。”六月某日的安专就业辅导股。木贼正与学生面谈中,洗柿正和总务人员开小型会议,白鹿毛铃则在送下午茶给行政人员们;顺理成章地,便由海晴出面接待。“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
“呃……”接待室是空着的吗?他以眼神如此询问正拿着盘子左来右往的铃,她则点头示意没问题。“那么,请到这边来。”
“不好意思。”绕进柜台里后,那个自称路考茶的刑警与年轻男子便往简易接待桌椅组坐下。
“啊,我先介绍一下,这是高知南警署的弁柄。”
年轻刑警微微地点头致意,海晴回礼问好,又突然歪起脑袋来。弁柄、弁柄……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或听过,而且还是刑警。唔……是在哪里呢?他一面将简易茶几上的象棋及围棋棋盘收拾到桌下,一面思索,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能请你看看这个吗?”路考茶递出的是一张学生折价券,学生姓名为瓶窥高子,秘书科一年级生;核发日期是上个月的五月二十日。“这是贵单位核发的,没错吧?”
“对。”海晴立即回答,甚至无须对照备查联上的骑缝章,因为书写学生姓名的笔迹正是自己的。当他如此说明后,对方又问:“冒昧请教,核发的对象真的是这里的学生吗?”
“什么意思?”
“不,就是……贵单位在核发学生折价券时,会先确认对方是否为本校学生吗?”
“当然,提交申请书时,会请学生一并出示学生证。”
“学生证上有照片吧?”
“对。”
“我明白了。那么,不好意思,能请你告诉我们这个瓶窥同学的联络方式吗?”
“这个嘛……”海晴本想说“我查看看”,但洗柿平时教导的作业程序却闪过脑中。“我们会指示她联络警方,假如你需要联络方式,能请你见过本人之后再自行询问吗?”
“原来如此。”弁柄张口欲言,路考茶却打断了他,展现出敏锐的一面——路考茶明白,除非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校方无意主动泄漏学生的个人资讯给警方。“那能麻烦你立刻指示她吗?假如能请她来这里和我们见面,就再好不过了。”
铃替刑警们送上茶水。她似乎已在接待室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海晴什么都还没说,她便先一步说“电话我来打”,并制止了正要起身的他。
“啊,对了。”就在铃打完电话归来的同一时间,海晴也回想起来了。他问弁柄刑警:“去年五月高知大学女学生死亡的案件,是你负责的吧?”
弁柄眯起眼,他那股学生气息顿时烟消云散,显露出职业性的敏锐。“你还真清楚啊!我向你问案过吗?”
“不不不,其实我也是转了好几手听来的。那件案子后来怎么了?听说有他杀的嫌疑?”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听说尸体发现者和那个女学生是同一所高中出身的,现在在二专当讲师;而他参与了现场搜证——”
“哦!你和那位老师认识啊?”
“不,我和他并不熟。”明明点头敷衍过去即可,海晴却一板一眼地说明,实在相当符合他的作风。“我之前和那位老师的朋友聊天,他连发生过这件案子都不知道,听了以后相当惊讶,而且很担心后续发展;所以,假如解决了,我想转告他,让他放心。”
“原来如此。”弁柄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露出头一个微笑。“那件案子已经解决了,是自杀。之前会怀疑是他杀,是因为我们原以为她没有自杀动机;毕竟她才刚考上大学,还是大一新鲜人。话说回来,因为是入学时期,也有人猜测她是适应不良。不过,后来我们找到了遗书。”
“她有什么烦恼吗?”
“说来很惨。”弁柄回复为与刚才不同种类的坚硬表情。“有好几个男人对她下安眠药,趁她不省人事时轮奸她。本来这种案例,被害人往往记不清自己曾被性侵;但或许是安眠药的份量没调好,她竟然在半途醒过来。那些男人知道大事不妙,就拍下她的裸照,威胁假如敢说出去,就要散布照片。其实她根本不必屈服于这种威胁,找个信得过的人商量就好了;但她似乎是时下少见的纯真女孩,因过于羞耻及悔恨而寻死,在她租来的公寓房间里上吊。她和你刚才说的那位发现尸体的老师似乎是情侣。唉,毕竟是离经叛道的恋情嘛!她也不敢找那个老师商量这件事。来龙去脉全都详细地写在遗书里,真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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