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长嬴你大点声,说清楚!”马德彪急道。
“老爷说过,在这一行里面,雍正、康熙、乾隆这三个年代的物件是单独说年代的,但是嘉庆和道光是一块儿说的,统称为‘嘉道’。”长嬴一边说,一边从地板上捡起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上面有三道宝蓝色的波浪纹。长嬴展颜一笑,把这碎片放进兜里,说:“所以说啊,马老板这个所谓的嘉庆年间的青花瓷,一定是假的。”
“假的?!不能吧,我,我请很多人看过的呢……”马德彪犹自不服。
田佐光和杜铭熙却信了七成——看都没看这只瓶子,却说得有理有据,叫人无从反驳——不愧是沈府啊,连一个小女仆都能有如此的学识和底气。
这时,沈令书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丝绒布包裹着的物件:“马老弟,这只八角盖盒赔给你。”
马德彪等人凑前一看,是一只鎏金银镂雕缠枝花卉嵌宝石八角盖盒,璀璨生辉。
“宫里货,我验过了,货真价实。”沈令书解释道:“用这个物件赔给马老弟,亏不着。”
“这,这可是你说的沈老板!”马德彪虽然对鉴宝一窍不通,但古董还是收藏过的;这只八角盖盒一眼望去绝对比那只摔碎了的青花龙纹瓶高出好几个档次,加上刚才长嬴的一番解释,他骤然明白了沈令书的一番苦心——这是要护着他那个贩卖赝品的宝贝儿子嘛!
“只要马老弟不嫌弃,沈某说话算话!”沈令书拍着胸脯。
马德彪等人喜出望外地走了,三人都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沈瀚。
沈令书一个人陷在沙发里吐着烟圈,显得孤单又疲惫。长嬴端起簸箕,轻手轻脚地转身想走,却被沈令书叫住。
“我叫你打扫瓶子碎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长嬴垂着头走近沈令书,从兜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沈令书:“是,老爷。长嬴找到了,是少爷的手艺。”
沈令书接过长嬴之间上那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上面有三道宝蓝色的波浪纹……
“这小子,仿得跟真的一样,我差点都看走眼!”沈令书悲喜莫辨。
“少爷明明仿得真伪难辨了,为何要留下一个把柄说是嘉庆年间的青花瓷呢?”长嬴不解地问。
“哼!”沈令书此刻才是真正的怒容满面:“他知道马德彪一定会找我掌眼;他这是借马德彪的手讹老子的钱!苏图——”
苏图快步走了过来,聆听沈令书的命令: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那败家子给我从医院绑回来!”
……
三个钉孔,均匀地分布在巴掌大的一块树皮上。
寒川最后一遍拍了拍这株茂密的法国梧桐树,摘下白色的手套,心中已有定数——梧桐树立在一个缓坡上,正对着元帅府二楼的一扇窗户;那晚沈瀚被羽良率众抓住的时候,真正的盗贼正在侵入或者逃出元帅府,选择的路径是窗户后的梧桐树,使用的工具是挠钩和绳索。元帅府有半栋楼是军人俱乐部,当晚刚好有一个聚会,场面喧嚣混乱,是混入的好时机;可是,沈瀚的目标是什么呢?
他作出一副散步的样子,慢慢踱回元帅府的正门——刚才的发现尚且不能宣诸于口,他还需要更多的佐证。一名属下匆匆向他跑来,附在耳边低声汇报。目光一凛,寒川跳上路边的汽车绝尘而去。
……
“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对吗?期待很快能再见到你,寒川!感谢你的照顾。”
空荡荡的病床上留下这样一张纸条,字迹飘逸,仿若沈瀚常挂在嘴角的那缕讥诮的微笑。樱花组的便衣局促地站在房中,等待寒川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冲向沈府去挽救过失。而寒川只是蹙着眉,盯着洁白床单上的纸条一言不发;那张纸条像带了什么致命病毒一般,叫他伸出手指去触碰一下的意愿都很寡淡。
“什么情况?!”收到消息的羽良冲了进来:“废物!连个半死不活的人都看不住!”羽良劈头盖脸兼拳打脚踢,把病房里木立的便衣扫荡个遍,然后发号施令: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犯人抓回来?!”
一片无人响应的难堪寂静。
“寒川!”羽良的火力掉转了目标:“你玩忽职守!”
“这是我和沈瀚之间的约定——他能从我手里逃脱,这一回合就算他赢。”寒川冷冷地说。
“你这是丢帝国军人的脸!”羽良激动地揪住寒川的衣领。
“不遵守规则,言而无信的人才叫丢脸。”寒川针锋相对。
“我不会放任不管……”
“我才是组长……”
“寒川!”一个女子的声音插了进来:“羽良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来人是美佳。羽良僵了僵,哼了一句放手离开。
“发生了什么?”美佳问留在病房内的寒川。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寒川整整军装,走向病床边,终于伸手拿起了那张纸条:“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会消失。”
“凌晨的时候有护士进来送药,然后就发现护士晕倒在病房里,沈瀚不见了……”一名手下嗫嚅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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