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恩难报。难道沈令书沈老爷,不是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么?”
“你,说,得,对……”沈瀚一字一句:“呵,我竟无法反驳。”
“你快睡吧,养好伤再说!”沈瀚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摁着寒川的肩膀强行塞进被窝。
“说到底,是我欠你一句谢谢——是你救了长嬴。”沈瀚坐在床边,认真地替听话的救命恩人掖被角,忽而笑出一脸狡诈。
完了。寒川心里警报骤起:他又要搞什么鬼?!
“我会让长嬴好好报答你的!”
说心里话,寒川恨不得立时见到长嬴,又害怕见到她。这个谜一样的少女身上大概系着一连串惊人的真相,叫他既跃跃欲试,又无由恐慌。
“你等等,我有话问你……”寒川挣出全身的力气,揪住正欲离去的沈瀚的胳膊。
房门适时地打开,长嬴出现在门口。
你瞪我,我瞪你。
“你们……不许打架。”长嬴结结巴巴地打破僵局:“他才醒过来……”
“好啊长嬴!这么快就心向外人了!”沈瀚大叫。
“他不是外人啊少爷!”长嬴脱口争辩,旋即意识到不对,腾的一下红了脸:“他他他,寒川少佐是恩人!”
“好好好!”沈瀚从善如流:“你们好好感恩戴德,互述衷肠,我让位。”又转身怕怕倒回枕上的寒川:“别忘了,想问我问题,得赢了我;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她!”
沈瀚夺门而出,留下一屋的难堪寂静。
“我……对不起。”长嬴的手指相互交错,拧出一朵雪白的麻花,水眸低垂盯着地板,仿佛那斑斑锈迹上能喷出泉水:“叫你受苦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长嬴指的是误伤寒川的那一刀。
“我,我也对不起。”躺在床上的寒川则顺势而为地盯着天花板:“我也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寒川指的是那个急中生智的吻。
“没、没关系!”长嬴突然红着脸笑了:“我爹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行大事可以不拘小节。”
“哦,谢谢你爹……”
“我爹的意思是,我身为女中丈夫,心胸要宽阔……”
“……还是谢谢你爹!”把你养成了大丈夫!
“好了!既然话都说开了,大家就是朋友了!不打不相识!”女汉子长嬴一扫拘谨,一屁股坐到床边,冲着寒川拔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
“你要干嘛?!”
……
“刮骨疗毒的故事听过没?”沈瀚举着匕首霍霍比划,像一个煞有介事吓唬小孩子的家长:“关公中的箭毒,就是乌头草的毒!当年神医华佗刮骨疗毒,才治好了关公关云长!”
“嗯!我的匕首上就涂了乌头草!”长嬴为虎作伥。
“……”寒川缩在墙角,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只沉默的卷饼。
“真不吓唬你,你自己看,伤口是乌青的!——没有刮骨那么吓人,只需把腐肉切除,不然会烂掉,一直烂到骨头里!就说你怕不怕?!”
“……”卷饼软硬不吃。
“喂,寒川!”沈瀚失去了耐心,站起来指着寒川的鼻子叫:“你怎么这么难缠?刚刚不肯喝药,现在又……你有胆子挡刀怎么没胆子治疗?!你信不信我让长嬴一拳把你敲晕?!”
“少爷,你别这么凶……”长嬴在身后扯扯暴躁的沈瀚:“我猜呀,寒川少佐是想要美佳医生给他治疗!”
“喔?”沈瀚恍然,点点头站起来说:“长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
“够了!”寒川终于按耐不住:“我不是胆小怕疼!我只是不想……不想麻烦你们,不要长嬴,也不要美佳,我自己能行!”
沈瀚和长嬴面面相觑。
“刀给我!人出去!”
女汉子长嬴用赞许的眼神鼓励了寒川一下,干脆地转身离去。沈瀚慢慢地笑起来,伸长胳膊去扯寒川裹得紧紧的被子:
“我知道了,你不是怕疼,你是害羞!”
寒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沈瀚剥开被子,手里塞入匕首。
“你自己弄肯定不行,一疼起来哪有力气下手……我帮你,总不该害羞了吧?”
“谢谢。”寒川挤出两个字。沈瀚被他的刻板僵硬逗乐了:
“你呀!这个死要面子、沤烂里子的臭脾气,心里怎么想的就不能直说吗?我要是猜不出来,你就一直憋着,并且真打算自戕吗?看把你能耐的!”
寒川在沈瀚的喋喋不休中放松了紧绷的嘴角。不料,沈瀚的下一句又让他嘴角抽搐:
“对了,你害羞是因为……喜欢吗?听说在喜欢的人面前很容易难为情……你喜欢长嬴吗?还是美佳姐?——脚踏两条船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哦!”
天呐,这是被诅咒了吗?他对沈瀚的好感从来无法持续三秒!
“哎,不管是谁吧,总之,你对我一点都不会害羞,说明你喜欢别人胜过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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