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单人牢房,钥匙也一直由萨鲁蒙保管。照常识推论,凶手是无法进到牢房里的。
“你们怎么还在说这个!挂锁虽然坚固,构造却不复杂。用铁丝之类的道具应该就能打开,不是吗?”施莱谢尔伯爵生气地说。
“这个锁没有备用钥匙。”我提醒他。萨鲁蒙之前说过,这道锁的钥匙只有一把。就算他说谎好了,但他伤得那么重,也不可能犯下这起杀人事件。
门与旁边的墙壁上有着匚字形的金属固定物,四方形的门闩则穿过所有的固定物。其中一个固定物上缠着铁链。铁链是先穿过门闩上的一个洞,然后再用挂锁将铁链锁住。
谬拉将油灯拿到门边,拿起挂锁仔细端详。
挂锁还相当新,在四方形的锁头上有一根半圆形的铁棒。钥匙孔在锁正中央的下面,只要把锁打开,那根弯曲铁棒的一端就能随意移动。
“请把钥匙借我一下。”谬拉从伯爵的手中接过钥匙后,试着把锁锁上、打开,“这个锁的构造蛮坚固的。钥匙的形状很复杂,也不容易转动,所以要用铁丝打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钥匙孔上没有用螺丝起子等工具强行插久的痕迹。”
“嗯。”
“问题是,犯人为什么刻意制造这个密室?他不把门闩和钥匙锁回去应该也没关系吧!他必须要把锁打开才能进去,但是出来的时候没必要再锁回去。他这样反而无法迅速逃离现场,在时间上是一种损失。”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们害怕吧!他要让你们误以为这是幽灵所为。”
“真的是这样吗……”谬拉不能接受伯爵的说法。我也一样。
结果,挂锁本来是萨鲁蒙的东西,和钥匙只有一把,这两点成了谜团的核心。如果锁是由城堡里的人准备的,譬如施莱谢尔伯爵,而且钥匙也在他身上,那么这个密室的谜团就能解开了。
也就是说,犯人只要事先准备好一模一样的A、B两把锁,就能制造密室。犯人一开始先用A锁把兰斯曼关起来。然后再把锁破坏,将他杀害。接着在肢解完尸体后,用B锁把门锁起来。接下来再若无其事地和我们一起发现尸体。让大家以为B锁就是之前的A锁,这么一来,这个密室杀人事件表面上就成立了。
不过因为前面提到的两个理由,所以这个推测不成立。当然,动机的问题也是让这个推论无法成立的原因之一,因为施莱谢尔伯爵没有杀兰斯曼的理由。
最后我们把兰斯曼四分五裂的肢体集合起来,像拼圆一样把他的手脚放回被切断的地方。接着从置物室里拿出老旧的毛毯,把兰斯曼裹起来后,搬到隔壁的单人牢房里去。这里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快要没地方放了。
最后到底会有几具尸体被放在这里……
看着一具一具的尸体,我不禁这么想。
我们回到二楼宴会厅,把详细的情形告诉阿诺。阿诺因为太害怕,所以不太关心同伴的死亡。
3
萝丝,我要把谬拉被杀的详细经过写下来。我一想到这件事就难过,这件事与之前的杀人事件一样不可思议。
谬拉在下午三点喝完红茶后死亡。
谬拉喝完厨师葛尔妲泡的红茶,不久后突然压住自己的胃与喉咙,露出痛苦的表情。接着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几分钟后就死了。
事情实在发生得太突然,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呆呆看着从椅子跌落到地上的尸体。
谬拉的脸变成青铜色,从口中吐出的秽物与口水弄脏了脖子与胸口。
阿诺从他的中毒症状判断,他可能是吃进了紫杉木毒。但这种推论一点意义也没有。就算知道死亡原因,他也没办法活过来了。这个毒杀事件不是单纯的凶杀案,而是看不见的人狼利用恶魔般的力量犯下的惊人罪行。我们将自己锁在宴会厅里,但是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
当然,我们没有人杀害谬拉。没人有机会把毒物放进他的茶杯里——在正常的情况下,宴会厅外的人当然没机会下毒。但他因中毒身亡、却是不争的事实!
葛尔妲遵照伯爵命令,尽量不要前往地下室。我们早已把食物和饮料——几乎都是葡萄酒—搬到宴会厅来了。所有的餐具也都一直重复使用。事件发生时,葛尔妲把暖炉上的锅子里的热水倒到三只茶杯里,随意将茶杯放在大桌子上。我在一旁无意识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没发现她有将毒放进杯里,或涂在杯子上的可疑举动。葛尔妲把红茶茶叶放进从昨晚就用到现在的白瓷茶壶,再把锅里的热水倒进茶壶中,把褐色红茶倒进杯中,将干燥的汤匙与茶杯放在托盘上端给我们。
要喝哪一杯是由我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完全随机地从三杯中拿起一杯。阿诺说,大量的紫杉木毒才会致人于死,只喝一、二滴不足以致命,也就是说,谬拉喝了大量的紫杉木毒。问题在于,葛尔妲绝对没在茶壶里下毒,我们也都喝了用同一个容器泡出的红茶。但死的为何只有谬拉?我与阿诺则是一点异状也没有。
在这里需要留意的是,葛尔妲也喝了红茶。她把红茶端给我后,自己就坐在萨鲁蒙旁边的椅子上,将红茶倒进不锈钢杯里饮用。
我们每人都在红茶里加了方糖。方糖是放在银制的砂糖壶里。葛尔妲将杯子端给大家后,就把砂糖壶放在托盘上端给我们。我们依照个人口味轻重,用方糖夹把方糖加入红茶中。我和阿诺加了两个,谬拉加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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