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修培亚先生,这只是我猜测,我觉得那起事件之所以没有大幅报道,应该是因为一开始就以为是误传,然后又被修正的缘故吧!”
“《多摩日报》的九段记者也是这么推测。”
“我记得那位报社记者,他好像有朋友在法国还是德国?据说,雷瑟的口述记录也是那个人找到的?”生岛副参事看着我们三人问。
兰子回答:“是,没错。那位摄影记者叫做筱原信士。听说他在欧洲已经待了十年以上,而且还是个风云人物呢!我在电话里跟您提过,我们明天就要去德国,他会在那边与我们会合。”
“这样啊……我也有听过他的名字。他以前好像曾帮美国的杂志拍照。他主要拍摄战地或东欧的现状,并把照片送到国外。”
“我听说了。”
“你们预定在德国停留一个星期吧?”
“是的。因为法国外交部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们在德国待久一点。”兰子微微嘟起嘴。不论做什么事,她都不喜欢被束缚。
生岛副参事拿起烟盒,“那,你们第一站决定要去哪里?”
“我们的第一站是波昂。因为根据雷瑟的口述记录,旅行团里好像有一位波昂警官。我希望能从这条线索打听出一些消息。我想德国警方会因为有自己的同事卷入事件里,所以,应该会很努力调查。”兰子的话里充满期待。
生岛副参事表示认同,“嗯。总之,我会先联络日本驻德大使馆,你们有事就尽量找他们。那里的春日参事是你父亲和我的大学学长;还有,一等秘书幸田春男则是我的远亲。不管是需要导游或是搜集资料,都可以放心拜托他们喔!”
“真是太感谢您了。”兰子率直地道谢。
“其实,德国不是修培亚先生的祖国吗?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面对生岛副参事的问题,修培亚老先生露出尴尬的神色,大力地摇了摇头,“不、不。很遗憾。我所熟悉的德国,是二十年以前的德国。现在的德国,我却是一点都不了解。我这些过时的知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况且,如果我们的感觉是正确的——躲藏在这起事件背后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残计划、像恶魔一般的诡计。待在法国,在贝尼迪克天主教派的庇护下,我们至少还算安全;但是一旦到了德国,贝尼迪克教派的影响力就没那么大了。我们必须要有赌上性命的觉悟啊……”
第七章 精神病院内
1
位于郊外的“修玛哈精神病院”距离科隆大约要四十分钟车程。这间医院被一片蓊郁的黑色松树林包围着。光是看见那隔开茂密树林和病院的高耸围墙,就不难想像里面的样貌。
经过厚重的双重铁栅门,前方是一条铺着砂粒的长长小径,尽头是拥有一尊小铜像和草坪的圆环。圆环后方有一栋由坚硬的水泥砌成的三层楼建筑。这是一栋横面相当长建筑,灰色的墙壁上有风雪渗透的痕迹,表面则是由紧紧附着的霉菌所构成的深灰色几何图样。从玄关的样式和冷硬排列的窗户来看,这建筑的外观竟还颇具现代感。然而,自内部渗出的那股阴郁氛围,使附近弥漫着沉重空气。
我们搭乘的计程车绕着圆环转了一圈,然后在玄关前停下。兰子、我、修培亚老先生以及摄影记者筱原信士便下了车。
傍晚的天空相当晴朗,夕阳映照在西边的一片树林,真是美不胜收。相对于这里的诡谲气氛,带有植物香氛的空气十分清新,吹来的风令人感受到些许寒意。
大门警卫是我们第一个遇到的人。四周虽然一片寂静,但耳里还能听见风偶尔吹动枝叶的声音。计程车往停车场驶去后,更觉得寂寥。
“各位,我们进去吧!”穿着淡咖啡色狩猎式夹克的筱原摄影记者,率先爬上玄关前的矮阶梯。他的肩上背着一台高级的单眼相机。这台相机因他的壮硕身材显得很小。他已四十二岁,留着灰色短发,戴着黑色粗框眼镜,脸上充满活力,皮肤则晒成咖啡色。
筱原摄影记者和我们在昨天——一九七一年三月二十四日,星期三——于德国波昂碰面。之后,我们先去日本大使馆与春日参事会面,并确认状况。接着,再去拜访波昂警方,希望能与负责调查这起集体失踪事件的警官谈话。然而,波昂警方非常礼貌且委婉地拒绝我们。于是,今天我们为了见该起事件的生还者——提欧多尔·雷瑟碰面,才来到他疗养的医院。
兰子抬起头,端详这栋静得出奇的建筑物,同时问筱原摄影记者:“筱原先生,听说‘精神分裂症’这个医学用语,是从德语翻译过来的,请问这个语词的原文是什么意思呢?”
兰子今天身穿优雅的黑色洋装,外罩一件白色羊毛外套。洋装胸口呈V字领,迷你裙很适合她那双纤细美腿。金色发亮的丝袜与漆皮高跟鞋的搭配,更是赏心悦目。而那头漂亮的鬈发上则戴着精致的银色发饰。
筱原摄影记者停下脚步,“我记得应该是‘schizophrenia’。对吗,修培亚先生?”
“没错。”修培亚老先生真诚地点了点头,“我前一阵子在某个学会的发表会上,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提到日语的‘精神分裂症’这个词汇,可能有语病。因此我记得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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