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站定了,并不见有何动作,阿鬟却发现她好像慢慢在变化。她的五官渐渐朦胧,表情更见柔媚,深褐色的眼睛里变幻不定,最后竟呈现出隐隐的绿色。
空气中有着风雨欲来的紧张,无形的灵力满天溢地从对面涌过来,充满周围的空间。相形之下,阿鬟这边毫无抵抗,如狂风中弱荷,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他不是我伤的。”同一阵线的人不应该自相残杀,她不得不解释,但却不抱希望对方能够相信。果然,从秦荻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增无减,压力惊人,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的动作之间,她突然看见秦荻原本垂肩的头发慢慢直立,好像水藻一般在空中摇曳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她眨了一下眼睛,呵,一眨眼的瞬间,仿佛跌落在一片宽广无垠的水域,触目是一片略带混沌的青色,深色的水藻随着水波摇晃着手臂,无数细小的鱼眼泡沫在水藻间升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身体居然轻轻浮起来,忽然间发觉自己无法呼吸,在这样的水下,怎么可能正常呼吸呢?
抬头,上方有一片光亮,仿佛指引了一个求生的方向,溺水的人,只能竭力向上游才能脱离险境啊!可是那些头发一般的水藻好像有生命,有知觉,它们紧紧地缠住她的脚脖,象桎梏一般将她锁在水底。同时有碎碎念念的声音在她细语,“留下来吧,留下来吧,和我们在一起……”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耳朵里迂回传响,扰人清明。
---鹊桥仙
回复[8]:阿鬟只是不理,使劲蹬开那些水草,她终于开始往上浮。但这奇怪的水域中并不只有她一个人,不远处还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飘浮着。褐色的短发,穿着一件红色泳衣,双目紧闭,表情平静,四肢软绵绵地垂着。五官形貌依稀是秦荻,不过比起现在的秦荻,她似乎更年轻一点。
她象做梦一般地看着这一切,多么不真实的景象,又是多么真实的触感!她好像闯进了谁的记忆,在谁编织的梦境里挣扎求生。
“十五岁的时候,她差点在瑞士莱茵湖淹死……”
阿鬟突然想起秦萩的话,这个,应该是十五岁的秦荻吧,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这里,又是哪里?她的身体多么单薄可怜,她随波逐流的样子多么寂寞无奈!她朝着阿鬟漂过来,阿鬟身不由己地向她伸出手去。一个人,应该非常寂寞吧?
突然,秦荻的眼睛倏地睁开,那是一双绿色的眼睛,象深海中最稀有的珍珠,闪着夺魄的光芒。来不及躲闪,那只又白又冷的手臂已经把她抓住了,“留下来啊!姐姐!”年轻的秦荻说,泛白的嘴角浮起一个古怪残忍的微笑。
她那柔软冰凉的身体紧紧贴着阿鬟,头发如绿色的水藻般蔓延下来,密密地缠绕,拖着阿鬟一前一后直往那更深更寒处坠落。
眼看阿鬟即将成为笼中鸟网中鱼,她的身上突然射出光芒。那光线先开始很柔和,后来越来越盛,直至耀眼夺目。秦荻,或者说那貌似秦荻的绿发女子,就象是被灼伤了似的迅速退开,一退数丈,害怕地飘浮在光芒之外的水域,吃惊地瞪着她。
所有这片青色混沌的水,那迷幻般的景象都因为另外一股力量的加入而波动难安,有的地方幻象甚至时有时无,漏洞百出,象有无形的手在撕扯,在破坏。
争斗持续着,光芒和水色互相吞噬。阿鬟悬浮在光环中央,左手叠在右手上,做着一个古怪的手势抵着眉心,双目微闭,表情禅和平静。只是这样静默的姿态,光芒却可以渐渐扩大,压制得那水慢慢往后退去。
尽管绿发女子在光环外不停焦急地游来绕去,最后以阿鬟所在处为圆心,淡青水色还是迅速褪去,还原出一片繁星密布的夜空,秦家的露台,躺着地上的秦萩,和脸色灰败的秦荻。
“你绝对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秦荻惊慌失措,她的头发垂落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我是谁?你又是谁?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阿鬟取消了防御的姿势,她的身上并无半滴水珠,本来这一切都不存在啊!而能造出这种水域幻境的她,到底是谁?刚才的景象,应该是她记忆的一部分吧?年轻的秦荻,真的已经死在瑞士的莱茵湖底了吗?那么,现在的秦荻,又是谁呢?
秦荻怔了一下,显见阿鬟的话说中她心事,她眼中浓重的敌意消退了些。
“那么是谁做的?他受的伤重不重?要怎么样他才会好?”她蹲下来将秦萩抱在怀里,因为无计可施,几乎要哭出来。
无论她是不是真正的秦荻,她对秦萩的关心可绝对是真的。
“有一个人,应该能救他。”阿鬟轻柔的话语随着一阵清风送到她耳边。
“谁?”
“我!”
“还是你动的手,不是吗?”秦荻惊疑不定,但是思忖到实力不及对方,所以不敢妄动。
“不,伤他的人要求我自动消失。”
一听此话,秦荻骇笑。
“这听起来象我以前常做的事呢,真是报应不爽!”她一双点漆明眸带着几分狡狯,瞟向阿鬟,“是那只猫妖做的吗?但我可不认为它有如此能耐!”
她居然知道猫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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