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亲爱的!帮我收抬东西!这就足够了。”
当我十分钟后把箱子放进租来的汽车的行李厢时,小广场已相当热闹。瘦高个儿的黑发男孩们有说有笑地站在角落里等待美国寡妇们的光临。他们朝我招招手。
在歪斜房屋的台阶上坐着的那位绘画者摘下大草帽,我一瞧原来是个姑娘,就是那个夜里跟帕拉斯的朋友们一起到酒吧里的披着齐肩金色长发的女孩儿。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衬衣和一条白色的牛仔裤,腰间扎的不是皮带而是一条编织的宽带,更加突显她腰的魅力。
四
我走到她跟前,瞥一眼她的速描簿。
她画的是一幢房子的古代浮雕残缺不全的正面墙。
“我很喜欢。”我说,“您出售吗?我想把它带走作为这个广场的纪念。”
她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和睫毛都是深暗的颜色。
“这只不过是一个习作。”她回答说。她的英语相当纯正。
“十美元行吗?”
她朗声笑着,露出洁白美丽的牙齿。
“三美元就已经太多了!”
我递给她五美元。她把画从写生簿上撕下卷好。
“十五年以后就会有人在拍卖时为这幅画出一笔大价钱。”我说,“一幅早期的作品,作者是……”
“黛莎·达索斯托希乌斯。”她笑着回答,“说这个姓氏的时候可得小心!别把舌头绕折了!”
“我会多练练的。”我惋惜地说,“不过我怕没必要了,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一路顺风,拉弗特先生!”说着,她把我的五美元塞进她衬衣胸前的兜里。
那男子递给菲尔一只松软的手。
“我是雷蒙德·杰克逊。”他说,“您请坐!不知我有没有弄错?您是联邦调查局的官员?”
“没错,杰克逊先生!您向市警察局报告莉莎·富兰克林小姐失踪。您的报告转到联邦调查局,因为市警察局认为可能是绑架。绑架案应由联邦调查局处理。”
雷蒙德·杰克逊的模样与菲尔的想像不同。他约摸60岁,白发,中等身材。唇上蓄着一撇小胡子,比头发颜色深暗,因此看起来像是染过的。他说话时,带着咝咝的声音,兴许是他戴一口假牙有困难。
“是啊,莉莎没有践约,我感到十分惊讶。我给她家打电话,没有人接。我们跟一位显要客户有一个至关紧要的会谈。”他展开双臂,端起肩膀。
“没有莉莎,在很多方面我就独木难支。她出售我们的设计,制作时装公司在我的杂志刊登的广告。本来我只管进口业务。杂志由莉莎负责。”
“您进口什么?”
“带有民间传统艺术贴边的欧洲纺织品。”他的脸上显出光彩。“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可效益不错。我购进在某些国家受欢迎的服装,价格十分低廉,而在纽约这个地方社交界的晚会上这些服装却是最新流行的热门。”
“您在什么地方购买?”
“在价廉物美的国家。希腊、土耳其、西西里。也在东方集团国家。十字花刺绣的保加利亚女衬衣就很抢手。”他突然打断自己的话。“嗬,我的天,我尽扯些什么?请您原谅,调查员!我既然整个上午通过电话都没有找到她,我就开车直接上她住所去。她在格林威治村有一幢小房子,她跟……”他吞吞吐吐地没有讲下去。
“……跟杰拉尔德·拉弗特住在一起。”菲尔补充道,“这我们已经知道。”
“那就更好。我到市警察局去请求打开宅门。没有任何迹像表明莉莎和她的男友一起出门旅行了。我决定刊载正式的寻人启事,尤其是因为杰拉尔德·拉弗特……,”杰克逊寻找着恰当的词语,“……因为拉弗特的过去始终让我忐忑不安。”
“关于他的过去您知道多少?”
“他曾替一个诈骗黑帮干。这个黑帮企图从各个店家敲诈保护费,如果某家店主不愿给,他的店就会被糟踏得一塌糊涂。拉弗特曾两次由于这类犯罪而被送上法庭。他之所以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证人受到恐吓后收回了证词。”
“这个黑帮勒索哪一类商店?”
“第五和第七大道上的时装商店。”他回答道,菲尔再一次感到他的迟疑。
“拉弗特在您的部门工作,杰克逊先生。莉莎·富兰克林和拉弗特是在什么时候结识的?”
“在最后的一次对拉弗特提出诉讼的时候。在被勒索的公司中有我们的一些客户。莉莎很自然就对这次诉讼感到兴趣。无罪释放后,她就开始与杰拉尔德·拉弗特接触。她发现他具有绘画的天份,于是……”他耸耸肩。“两个人都年轻,于是便相爱了。拉弗特脱离了黑帮生涯。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拉弗特当时是在谁手下干?帮主是谁?”
“我不清楚,调查员。在我跟他可数的几次见面中,从没有谈起过他的过去。”
“您听说过‘小青年’这个称呼吗?”
杰克逊困惑不解地瞅着菲尔。“我不明白您提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几乎每一位美国父亲都管自己的儿子叫‘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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