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态度很古怪。”她说。
“我一直都很古怪。”
“我是说,以你来说很古怪。你要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担心某些事情。”
“也许都有。”
“你在工作吗?”
“嗯。”
“所以你在找道格拉斯·富尔曼?你为他工作吗?”
“为他的一个朋友。”
“你试过电话簿了吗?”
我用食指触触了她的小鼻子。“你应该去做侦探,”我说,“也许你比我做得更好。”
只是他的电话没有登记。
在曼哈顿的地址名录上有大约两打叫富尔曼的,叫弗曼的有四打,还有一些叫费尔曼和费尔明的。我在旅馆房间里将这些电话集中起来,然后从楼下的公共电话打出去,偶尔停下来去跟维尼多要几个硬币。从房里打出去的电话收费加倍,没有目标的浪费硬币已经够恼人的了,更何况加倍。我试了在阿姆斯特朗酒吧两里半径内所有的富尔曼,不管怎么拼的。我和许多与我的作家朋友同姓、甚至一些同名的人讲话,但是没有找到认识他的人。在放弃之前,我已经花了很多硬币。
大约十一点,也许再晚一点,我又回到阿姆斯特朗。几个护士占了我常待的那张桌子,所以我就换到旁边那一桌。我很快地看了拥挤的酒吧一眼,确定富尔曼不在这里。这时特里娜急步走来对我说:“别看旁边或做别的事,酒吧里有个人曾经打听你的事。”
“我不知道你可以说话却不动嘴唇。”
“从前面数过来第三张桌子,那个大个子,他刚刚带了顶帽子,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戴着。”
“他还戴着。”
“你认识他吗?”
“你可以随时辞掉这份苦差事去做个腹语师,”我向她建议,“或者你可以在那些老监狱电影里演戏,如果他们还拍的话。他读不到你的唇语,孩子,你是背对着他的。”
“你知道他是谁吗?”
“嗯,没事。”
“我要告诉他你在这儿吗?”
“你不必告诉他,他正向这里走来。去问唐他喝的是什么,再给他倒满一杯,我要的跟平常一样。”
我看着艾迪·凯勒走过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们盯着对方看,很小心地打量着。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支雪茄,拆开,然后轻拍他的口袋直到他找到一根牙签戳穿雪茄的尾端。他花了很多时间点雪茄,把雪茄放在火焰中,最后终于点燃。
特里娜送酒回来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开口。给他的饮料看起来是苏格兰威士忌和一杯水,她问他是不是要混在一起,他点点头。她把两者倒在一起,然后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接着她给我一杯咖啡和双份波本。我喝了一口纯波本,其余的倒在咖啡里。
艾迪说:“你很难找,我留言了好几次。我猜你从来不回旅馆看留言。”
“我看了。”
“是啊,之前我去查的时候那个前台人员也是这么跟我说,所以我猜你试着打给我的时候,我都在占线。”
“我没打。”
“就这样?”
“我有事要做,艾迪。”
“没时间打个电话给老朋友,嗯?”
“我想明天早上打给你。”
“嗯。”
“反正是明天的某个时候。”
“嗯,今晚你很忙。”
“没错。”
他似乎第一次注意到他的酒。他看着酒,就像他头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似的。他把雪茄换到左手,用右手举起杯子。他嗅了嗅然后看着我,“闻起来像是我刚才在喝的。”他说。
“我告诉她再给你一杯一样的。”
“没什么新奇,西格牌的,跟我几年来喝的一样。”
“没错,你总是喝那个。”
他点头,“当然,我一天很少超过两三杯。两三杯酒——我猜那大概是你早餐喝的量吧,马修?”
“哦,没那么糟,艾迪。”
“没有?很高兴听你这样说。你四处探听消息,然后对听到的消息感到惊奇。”
“我可以想象。”
“你当然可以。呃,你到底为什么而喝?有任何特别要举杯庆祝的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
“说到特别,特别检察官怎么样?你反对为阿布纳·普杰尼恩喝一杯吗?”
“随你怎么说。”
“好极了。”他举起杯子,“为普杰尼恩,希望他死掉而且腐烂。”
我用我的杯子碰了他的,然后我们便喝了。
“你不反对为此干杯?”
我耸耸肩,“只要你高兴。我不认识我们为他举杯的这个人。”
“你从没见过那狗娘养的?”
“没有。”
“我见过,是个狡猾的混蛋。”他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气恼地摇摇头,把杯子放回桌上。“操他妈的,马修,我们认识多久了?”
“好几年了,艾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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