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该了解那些报纸。媒体不必核对每件事,他们的工作是卖报纸。”
“所以呢?”
“所以读了报的你必须去除某些有关我的印象。从报纸上看来,我要不是个被特别检察处制服的坏蛋,要不就是个神经病。”
“哪一个是对的?”
他闪过一丝笑容。“都不是。老天,我在警界呆了快十三个年头。我不是昨天才知道有些家伙可能偶尔会拿钱。但从来没人抓到我有任何过失。他们在普杰尼恩办公室外面到处否认,他们说从头到尾我都是自愿合作的,他们没有要求,是我自己跑去的,自始至终。听着,马修,他们是人不是神,如果是他们想办法让我站到他们那一边,他们应该会拿这件事来自夸,而不是否认。但是他们却不断说是我走进检察处,然后把一切事情摊出来的。”
“所以呢?”
“所以贪污是事实,就这样。”
他以为我是神父吗?我不在乎他是神经病还是坏蛋,还是两者都是,还是两者都不是。我不想听他的告白。他让人把我带来,大概只有一个目的,然而他现在却向我辩解他自己。
“你说他们没抓到你的任何把柄。”
“这个波提雅·卡尔,她说我剥削她,每个星期向她索取一百美元,不然就打她。”
“但是这不是事实,对吧?”
“对,不是。”
“那她就无法证明。”
“对,她不能证明这些狗屎蛋。”
“那还有什么问题?”
“她还说我上她。”
“哦。”
“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证明这部分,但是,去她妈的,这是真的。你知道,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本来就不是圣人。现在所有的报纸都报导了这件事,还有那鬼扯的勒索,突然之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的婚姻开始有点动摇,只要我老婆的朋友或家人读到我怎么跟这个英国婊子来往的故事,我老婆就会走人。你结婚了吗,马修?”
“曾经。”
“离婚了?有小孩吗?”
“两个儿子。”
“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他喝了一口酒,将烟灰弹进烟灰缸。“我不知道,也许你喜欢离婚后的生活,我可不要。这桩勒索案子,真把我给搞惨了,我害怕离开这个操他妈的公寓。”
“这地方是谁的?我一直以为富尔曼住在我附近。”
“他住在西五十几街,你家在那附近吗?”我点点头。“嗯,这个地方是我的,马修,我刚买下一年多一点。我有个房子在城外的富理森丘,我想如果我在城里需要有个地方的话,这里会不错。”
“有谁知道这里?”
“没人。”他斜身戳熄香烟。“有个关于政治人物的故事。”他说,“有一个人,民意调查显示他有了麻烦,他的对手就要将他彻底打败,于是他的竞选干事就说:‘好,我们要做的,就是散播一个他的故事,我们告诉大家他跟猪搞。’然后这位候选人就问这是不是真的,竞选干事回答说不是。‘我们就是要让他否认这件事,’干事说,‘我们要让他否认。’”
“我懂了。”
“只要你丢的泥巴够多,总有些泥巴会黏住对手。有些操他妈的警察用波提雅把我引出来,事情就是这样。他们要我停止与普杰尼恩合作,然后她就会撤销那些控诉,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我不能突然停止与普杰尼恩合作,而我又要这些控诉被撤销。他们在法庭上不能把我怎么样,但这不是重点。就算不上法庭,他们也会进行局内调査。只是他们根本不会去作什么狗屁调查,因为他们早有结论了。他们会马上停我的职,最后把我踢出警局。”
“我以为你辞职了。”
他摇摇头,“老天,我为什么要辞职?我现在比前十二年好多了,就快十三年了。我现在为什么要辞职?一决定跟普杰尼恩联络,我就开始休假。你无法一边值勤,一边又要应付特别检察官。局里可能太缺人手,所以不能正常升迁。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辞职。等事情结束,我就会回去上班。”
我看着他。如果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那他就要比他看起来或表现出来的笨得太多。我不了解他从哪个角度帮普杰尼恩,但是我知道,只要市警局受到影响,他这辈子就完了。他已经让他自己从警官变成一个贱民。只要他活着,这个阶级标志就不会消失,这与调查是否动摇警局无关,这也和谁会因此被迫提早退休或者谁会垮台无关。这些都不要紧,每一个警队的警察——清白的或肮脏的、正直的或卑劣的——这一生都会为杰里·布罗菲尔德站冠上卑鄙之名。
他应该知道这一点,毕竟他在这一行待了十二年。
我说:“我不知道我要从哪里入手?”
“帮你换一杯饮料,马修?”
“不必了,我无所谓。我在何处进场,布罗菲尔德?”
他扬起头眯起眼。“很简单,”他说,“你曾经是警察,所以你知道那些步骤,而你现在是个私人侦探,因此你可以自由运作。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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