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华苗小姐不是自杀,又是为何而死?”
“意外——不可能。案发现场的楼梯间放着她折好的大衣和摆齐的鞋子,光看这一点就知道不是意外,显然是自杀。若不是自杀——”
“或许就是被人所杀?”
“没错。”面对高千的挑衅,初鹿野先生爽快地点了头,令我觉得有点扫兴。“不是自杀的话,就是这样了。”
“不过,华苗小姐有被杀的理由吗?”
“不,应该没有,至少我想不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
“要论嫌疑,头一个就是我。”
我很惊讶,为何他刻意自揭疮疤?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然而,之后的发现,使我略微了解了他的心境。说穿了,他一直想要找个人倾诉;当然,并非任何人都行,必须具备充分的理解力与包容力,足以促进他的自我放弃冲动——就像高千这样。
“这可不只是猜想,实际上,我就被警方怀疑过。虽然状况显然是自杀,但既未发现遗书,相关人士又完全想不出理由,警方自然也把他杀列入考量;而此时被当成嫌犯的,就是与华苗订婚的我。”
“为什么?警方有什么根据怀疑你?”
“我和华苗那阵子正好有点争执,这时似乎传入了警方耳中。”
“争执?原因是什么?”
“我对她有点误会——不,我一直以为是误会,但现在跑出这种东西,或许不是误会了。”这种东西当然指的是“礼物”。“华苗和我相识之前,有个交情深厚的男性朋友;她在和我订婚以后,依然常和那个男人见面——我听到这个传言,曾经追问过她。所谓的争执,就是这件事。”
“华苗小姐怎么说?”
“她说曾和别的男人交往是事实,但现在和他已没有任何瓜葛了。”
“你相信了吗?”
“我没理由怀疑——当时没有。”
“礼物”坐镇于初鹿野先生的视线前端。他在想什么,可说是显而易见。他猜测华苗小姐在去年平安夜带着礼物去找那个男人;当然,照这个想法去推断的话,对方便是住在<御影居>。而华苗小姐和对方发生了争执,一时冲动,跳楼自杀——带着没能送出的“礼物”。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不,完全不知道,只听说是她弟弟的朋友,不过毕竟是谣言,有几分可信度很难说——”
“对不起。”
“咦?”
“虽然追本溯源,是我带了这个来——”高千拿起“礼物”。“制造了你无法相信华苗小姐的原因,说这种话或许很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今后你能继续相信她。”
“嗯,当然,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初鹿野先生虽然点头,但他心中的疑惑显然已逐渐化为确信。我果然被她背叛了——他的眼睛如此诉说着。
“等我查出这是要送给谁的以后,会再向你报告。”
“不,请不用费心了。要是一直没接到你的电话,我又会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负面想象成真了;所以无论查出与否,都别联络我。或许是我自私,但我真的希望能一个人静一静。”
高千露出泫然欲泣的受伤表情,我是头一次见到她在别人面前如此显露感情。
“我懂了。”然而,她随即恢复原来的冷漠表情,低头致意。“很抱歉,给你添了很多困扰。”
“不……”
“恕我冒昧,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
“你当初是怎么和华苗小姐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他显然对高千突然有此一问而感到困惑,但依然爽快的答复。“透过共同的朋友认识的,或许说是那位朋友介绍的,总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位共同的朋友是?”
“是一位叫做吉田幸江的小姐,她和华苗是同学。顺道一提,和我也是同一间高中毕业的。”
和刚才此村小姐的母亲所说的为同一个名字。
“你说是介绍,是哪一方要求介绍的呢?”
“没人要求。吉田小姐是个上流人士,是本地知名大地主的千金小姐,常在家中开派对;她似乎很喜欢这类活动,每当住在外县市的同学们放假回乡时,她就会召集大家相聚。”
“为人很热心啊!”
“对。我也曾受邀到她家参加过新年派对一次,约两年前吧!不过到场的都是文化人——”
“文化人?”
“比如活跃于中央的作家、设计师、摄影师之类的,还有艺人和国会议员。”
“这些人全都是她的同学?”
“不,虽然同是海圣学园出身,但毕业年度各不相同。其实也不光是这个原因,总之我就是觉得每个人居住的世界都和自己不一样,很难打进他们的圈子;当时吉田小姐大概是顾虑到我,便介绍华苗给我认识,说我们一定谈得来。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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