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石少岚望了绢图一眼说:“说实话,我这次回国探亲,一是想看看情况,好就留下来,不好就回美国去。也算是落叶归根的思想在作怪吧!象我这种海外游子。总想回来清静地渡过晚年。二是不负祖训,弄清留下的遗产。这个小盒子,是我父亲在临终时,当着我小妈的面交给我的。他说盒中有一份地下迷宫图,如果能将四份分开的宝图合为一幅,就可探明江南别墅的地下宝库。并再三叮嘱,此图关系身家性命,望我好自为之。我一听这话,就想打开七星宝盒,父亲摆摆手拦往我,喉咙里,象被一口痰哽住,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我只好腑身去问?他睁大眼睛,盯住小妈。我以为要她拢去,便让了让,小妈刚走到父亲面前,他脸上的筋肉竟抖动起来,头一歪,就断了气。当时,小妈和我都很悲痛,家中也是一片混乱。直到办完了丧事,我才打开宝盒来看,好久才在盒子的夹层中找到这份绢图。”石少岚停顿了一会才接着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所以我回国后,就费尽心机收回了江南别墅,目的也是为了找到地下宝库。”
“哦……”尤冰泉和刘群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石少岚的话,一下子解开了金菊花和江南别墅之间的谜。
石少岚停了停,喝了两口由阮玉芬端过的茶:“不过,从我住进江南别墅的三四个月里,我按图遍寻,也没弄出个什么名堂来。这几天,我想了许久,伴随着这张图的出现,我生活中已出现过几次难解之谜。这次,不想已到风烛残年之时,又失去了爱女。看来金菊花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前思后想,这图与其落在金菊花手里,不如交给国家为好。”
“嗯……”刘群赞许地点点头说:“石先生,凡是你私人的财产,都会受到法律的保护。我们只想看一看这份绢图,或暂时用—下,用完之后,完壁归赵。”
“呃……随便,随便,”石少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们尽管拿去,尽管拿去。”
刘群知道无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便转了话头问:“石先生,你说的小妈现在……”
“唉,惭愧。说是小妈,其实她比我还小三岁。”
“石先生贵庚?”
“虚度五十一春了。”
“哦……”刘群眼珠转了一转说:“这次石先生回国,怎么不见她……”刘群引而不发,恰到好处地表达了未说的意思。
“唉,说来话长,”石少岚脸上的气色,似乎比刚进会议室时缓和了些,但还是忧心忡忡地说:“我父亲死后不到一年,她就跟一个华侨商人结了婚。据说她一直住在纽约。”石少岚想了一会,脸上的线条仿佛变得柔和起来:“人在年轻时,什么样的怪想法也会产生的,我小妈她……”他似乎从沉思中醒悟过来,笑了笑停住了想说下去的话:“嘿嘿,往事不堪回首啊。就说落叶归根吧,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想的一样,是吧?”
尤冰泉微微一笑:“象石先生这样心胸开阔,对祖国一往情深的人,的确让人敬佩!”
“哪里,哪里,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嘛!”
尤冰泉笑着,转过脸,接过刘群递来的绢图,迎空一抖,摊放在桌上。众人凑近一看,在微黄的、薄如蝉翼的绢绸上,用稀清漆勾画着虚线、实线、大小三角形、梯形、正方形、棱形和圆形,最为奇妙的,是那微肖的十二生肖的画图,栩栩如生,雄鸡在啼,黑犬在吠,连那花猪,也象在哼哼叫。
刘群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么名堂,仅仅从下面和右方的粗线条的封闭走向,判断出这图是全图的右下角,便问:“石先生,这份图在你手上,时间也不短了,想必你不会毫无所获吧!”
“其实,我是一无所获。”石少岚若有所思地说:“这份图除了兰兰看过一两次外,总是我一人揣摩,不敢让别人知道。记得我父亲临终时,好象还有话没说完,喉咙中哽了好一会,把手翻了两翻。”
“翻了两翻?”刘群听出了兴趣:“你认为他的手势和这份图有关?”
“我想有关。”
“哦……”刘群眉峰紧锁,沉吟了一会才问:“石先生,在热那亚的滨海旅馆,从窗外扔给你的那张纸条,在金小桃小姐失踪后,你还见到过吗?”
石少岚摇摇头:“我们当时很惊慌,没顾上收捡。第二天小桃走后,我只看见了那枚金菊花。”
“石先生,”尤冰泉感到刘群问那张纸纯属多余,便插进问:“你在那以后的廿五六年中,不是说又碰到过叫你解不开的谜吗?究竟是么回事,希望你能谈一谈,也许会对分析全部案情有用。”
石少岚想了想说:“嗯,从热那亚到马赛,后来去巴黎,辗转去了伦敦……在这途中,我已感到有人跟踪,尤其是从伦敦横渡大西洋回美国的船上……那天风浪特别大,有不少人晕船,我也感到不舒服,在舱里闷得慌,就去餐厅要了杯威士忌,正喝着,有个日本人过来和我搭讪,我当时孤独一人,小桃的事,给我心里留下一片阴影和郁闷傍徨的心情,尽管自己极力抑制,但还是摆脱不了烦脑,愈是想不去想她,她就愈强地出现在脑海中。这种寂寞的情绪加上横渡大西洋时阴霾的天气,更感到不是滋味。我看那个日本人也是闲得无聊才找拢来的,于是两人就攀谈起来了。后来两人又一块到船舷边去看风浪。等我回到舱内时,发现房内的东西似乎有人翻过。尤其当伊丽莎白号海轮到纽约后,我在回斯克兰顿时,被人绑了架。绑架的人戴着宽边墨镜,帽子压得很低。奇怪的是,这些人绑了我,在抢走我的行李,扒光了我的衣服,甚至连内裤也脱给他们后,竟又丢给我几件旧衣服,强迫我穿上就放了我,既没伤害我,又没有勒索赎金,还丢给我几百美元作路费。”石少岚说着,又喝了两口茶:“象这样的绑架,在美国可以说是一大奇闻。”尚毅一听,竟拍着桌子说:“哈哈,石先生,你这些离奇古怪的事儿,真是部好的小说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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