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羽谋杀案_[美]约翰·狄克森·卡尔【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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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拉德说:“噢,基廷。对,我早有所料。好吧,也许你以为我们会争得不可开交,但我们之中总有一人会得到那房子……可否请你告诉我,最近还有其他人去看房吗?”

  经纪人思索着:“我想过去六个月没人去过。一时我也说不好,但可以帮你查一下。稍等。格兰特先生!”他威风凛凛地离开,回来时拿着一份记录,“看来我搞错了,先生。大约三个月前有位年轻小姐参观过那座房子。准确说是五月十日。一位名叫弗兰西丝·盖尔的小姐。我想这位年轻小姐是—呃?”

  “多谢。”波拉德说完就迅速告辞。

  如果万斯·基廷也卷入此事,那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情况要发生。基廷绝不会满足于四平八稳的状况。波拉德警佐走进一个闷热的地铁站,乘车抵达诺丁山站,然后步行往西,穿行在陡峭而静谧的街巷中。

  现在才刚一点半,但周围的街区望去是死一般的空寂。污浊的昏黄天顶凌空压下,时而有一股仿佛出自火炉的气流在浮动,搅得梧桐树干巴巴的叶片躁动不安。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贝维克公寓。这是从一个大广场延伸出去的一条死路,僻静得仿佛有道铁门与外界相隔。贝维克公寓这条小街深约六十码,宽二十码;里面有十座房子,两边各四座,另两座位于路的尽头,门面狭窄。这些坚固的房屋式样统一,皆由灰石砌成,漆上一层白色;都有凸出的弓形窗和地下室采光井,以及通往幽深门廊的石阶。每座房子都是三层楼加一层阁楼,也都如烟熏般暗淡无光。它们彼此相连,望去宛如一体,只是长长的栏杆间或出现一处处缺口,折向每座房子的前门。不过,只有四座房子的窗户上垂着死气沉沉的窗帘—或许正因如此,整条街看起来才如此荒凉萧条,波拉德心中则升起一股不安。没有一点动静。唯一的生气,来自于尽头处九号房子门廊上的一辆婴儿车。唯一的色彩,来自于入口处一个红得俗艳的电话亭。阴暗的烟囱们笔直指向躁动的天空。大部分房客离开后,贝维克公寓便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腐朽衰败。

  四号在小街左边。波拉德沿右侧的人行道前行,聆听自己的脚步声。他在四号对面的路边停下,悠然自得地抽出一根烟,审视着这座房子。它和其他几座并无两样,可能唯一的区别是略微更破旧一些。有些窗户紧闭着,有些早已蒙尘,还有其中一两扇此时敞开着。波拉德望向街对面时,仿佛觉得阁楼的窗户动了动,似乎有人推窗往外眺望。现在房子里有人,而且那个人正在盯着他。

  他身后有个很轻很轻的声音低低唤道:“警佐!”

  波拉德所处的位置是二号房屋前,这座房子也是空置的。他用眼角余光瞟到一楼门廊后有扇窗户开了半英寸的一条缝,声音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但因为窗户积满灰尘,他什么也看不见。

  “我是L区的霍利斯,”那个声音说,“来了差不多一小时。波特在那房子背后监视。我们查过了,除了前门和后门,没有其他途径进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现在房子里确实有人。”

  波拉德点燃香烟,几乎是用腹语说道:

  “注意点,他就在窗口。别让他看见你。他是谁?”

  “不知道。穿着浅色外套的年轻人。他来了大约十分钟—步行来的。”

  “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说不准,只知道他开了两扇窗户,不然非憋死不可。屋里热得像地狱。”

  “你有没有到那房子里去看看?”

  “没有,没成功。锁得像个保险库。我们没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溜进去。而且探长说—”

  “是的。你先按兵不动。”

  波拉德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大步穿过街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开始检查这座房子。他摸出钥匙,把玩着系在上面的一块刻有经纪人名字的标牌。他注意到前门左侧的弓形窗被百叶窗遮得严严实实,这多半就是摆放了家具的那个房间。他抬脚走上台阶,往街口方向望了一眼,停住了。

  贝维克公寓位于一个名叫科伯格的大广场后。广场上伫立着的树木在灼人的强光中闪烁不定,四周异常寂静。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响声,只见一辆蓝色双座得宝轿车从街口缓缓驶过。开车的是个女人,她从车里探出身来,在车身的颤动中,热切地观望着贝维克公寓。由于距离太远,波拉德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引擎的声音中却隐约透出几分急切与惊惶。然后轿车便一溜烟飞驰离去。

  波拉德觉得,不知在什么地方,车轮已开始旋转;指挥者舞动手中的指挥棒;邪恶的因子已经冒头,正在疯狂滋长。但他没时间多想。房子里有扇门拉开了,前厅里传来踏在大理石砖地面上的脚步声,紧接着前厅的门也拉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里,打量着他。

  “什么事?”那人问道。

  03 凶手言出必行

  前厅地面铺着红白相间的大理石块,光线非常暗淡,所以波拉德只能看见里面那人的模糊身影。但他认出那就是万斯·基廷。基廷穿着一件色泽很淡、有点脏的灰色法兰绒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是个中等身材、瘦削结实的年轻人,鼻梁很高,嘴角挂着一丝不满。想来他本该是一副目中无人、骄矜自得的神情,但此刻脸上却写满激动,他这人周身自有一种独特的气场,激动,又或是疑惑。波拉德看见基廷的视线移向黑暗中。但还有一件事更令基廷平添一种怪异的气氛:他激动之余还戴着其他什么人的一顶帽子。那是一顶柔软的灰色毡帽,对他而言太大了些。毡帽的一边被压扁了,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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