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一直没有举动、对方一定会有所举动的——大概……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决定什么也不做。
吱的一声,考勤的纸卡被打卡机嘬了进去、又吐了出来。我打好自己这张、把剩下足足有一小沓的别人的卡留在桌面上。
“大哥,”对旁边明显已经是“大叔”级别的保安递上一根玉溪:“今天也拜托您了。”
“噢!交给我吧。”大叔接过考勤卡,似乎心情不错。
把表单最后捋一遍就要去跑第一家,今天也争分夺秒。然而还没走到工位,我就愣住了。
“大哥,”几秒钟后,我气喘吁吁奔回保安的座位,“您看到是什么人把信放到我桌上的吗?”
“哎呀呀?还有人比小贺来得早?”但看到我的表情,大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怎、怎么啦,我没看见人进去呀,是不是有什么……”
但我已经走开了。
胸中五味杂陈,我用手捏住信封的两侧将它一撕为二。
你这种窝囊废坐公交也让我心烦,从明天开始,别给我再出现在公交上!
——这一次、以仿佛用竹签蘸着墨水在纸上拖曳一般的字体、信上这样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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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里是XX监狱管理局服务热线。”
“……”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手心在冒汗。
“喂,请问您还在线吗?”
“……请问XX监狱有姓常的警官吗!”我猛地阖上眼。
“请您稍等。”
“哦……哦。”
蓝色多瑙河响了起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饶了我吧,真是。这种事我真干不来。只知道监狱的名字和不知道是否隶属于那个监狱的警官的姓……找到的几率能有多少呢?我眼前浮现出青年那健康而随意、不经意间略略上浮的嘴角:为什么我从没想过问一下他的名字呢?
三天之前、“就算没有我也不要放弃吧”——青年这样对我说。虽然不愿这样想,但他那时候已经预见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
28人。
从我上车到我下车,重复的面孔大概有这么多——当然这只是我这三天的计算。在青年坐着和我谈话的当天,他已经明白周围这28人里谁是犯人了吗?
开始观察公交车上人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我收到了叫我明天不要再坐公交的骚扰信。
对方想与我在公交车上相遇——这个想法错了吗?
不……大概不是的。
大概是那个人已经发现我知道他在车上了,为了不让我找出他,就给我写了新的信。
嗯、那个人大概真的很了解我吧。就算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威慑力、我也不会忤逆他的信。但他绝对想不到——
“喂。”——电话对面响起了人声。就算只连着一根电线,我也仿佛能看到对方那张眉心充满了皱纹的阴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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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路上、望着柔软向下拱出仿佛婴儿嘟着嘴一般的阴天。
明天要去单位加班,但我却不打算坐公交去了——不过不是因为骚扰信的作用,明天我请假了。准确地说是今天下午加明天一天——自我生下起好像就没请过这么长的假。
我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是,刚才那个电话里常警官和我有这样一番对话:
“探监?你想探视那小鬼?”
果然还是不行吗……貌似只有亲属和监护人才可以探监吧……
“那倒不是,现在为了提高经济效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探监了。但那小鬼就要……”
就……就要执行死刑了?
“……咳咳,就要移监了。”
在公司楼下的小卖部转了一圈,现在手里拎着装着泡面和冰啤酒的塑料袋。我先到离家最近的GIANT铺子去买了辆自行车——白色的淑女车,最便宜的品种——以防之后失败了无路可退。
——对、如果没能在后天重新上班之前找到真凶的话,我决定骑车上班。
我到底是怕麻烦还是不怕麻烦呢——随你的喜好评价吧,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明天早上,七点,X城长途公交站。”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但在车出城前你就要下车,我不可能给你那么多时间。”
谢谢!谢谢常警官!我抱着电话疾呼出来。
“我看看……你有大概七分钟吧。”以听不出语气的平板语调,电话对面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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