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好了,我们开始吧!”
牙医不由分说地让我坐在诊疗椅上,这是一张已经用了好几十年,相当有历史的诊疗椅。
“这个疗法虽然不是大家熟悉的方法,但是,在我知道的范围里,没有比这个疗法更有效的方法了。有不少专家听说过这种疗法后,还远道专门来了解,可是,这种疗法有一些基本条件的限制,所以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的疗法……”
“请问,到底要怎么做?”
喳噗!
听起来好像是波浪的声音。
牙医离开内心忐忑不安的我的身边,走到位于房间内部的架子前,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像篮球般大小的红褐色罐子,再走回到我的身边。罐子口上盖着黑色的布,他把罐子放在诊疗椅旁边的桌子上后,拿掉盖子,再把木制的汤勺伸进罐子里,慢慢地搅动。搅动了一会儿后,他用勺子捞起罐子里的东西,把勺子里的东西移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大烧杯中。
“要用这个。”
牙医指着那个东西对我说:
“SAMUZAMUSI。”
7
不是SAMUZAMUSII。
是SAMUZAMUSI,不是冷飕飕——啊!终于明白了。
意识迷迷糊糊的,一直好像在做梦的我,突然沉浸在奇怪的安心感中。
8
“那是栖息在这个地方的银色鲎身上的寄生虫,把它移到在这附近的海域捉到的水母体内,到了某个阶段再从水母体内取出来,放在装着海水的罐子里,避免阳光照射,放上几个月……”
我一边听医生说明,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在烧杯里蠕动的“那个东西”。
细长的身体上有很多短短脚。
“它”的大小全长大约四或五毫米,形状像沙蚕,或蜈蚣、马陆,但是身体几乎是透明的,只有一点点淡淡的红。
好几百只那样的东西在有点混浊的水里蠕动着。这是……
这就是SAMUZAMUSI吗?要拿这个东西做什么呢?
“这个,就是治疗蛀牙时要用的虫。”牙医师说。
药效已经没有了,臼齿再度剧烈地痛起来。我强忍着痛,牵动脸上的神经,问:
“蛀牙用的……虫?啊……等一下,呜……”
医生不由分说地用力撬开我痛苦的嘴巴,把钳子伸进我的嘴巴里,挑出暂时塞在造成痛苦的牙齿里的牙齿填塞物。
“呜啊!”
我发出惨叫,连手和脚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来,请再忍耐。总之把这个——”
医生说着拿起装着蛀牙虫的烧杯,靠近我的脸,说:
“现在把这个全部含在嘴巴里,忍耐十五分钟,不会有害的。请小心,尽量不要吞进去。”
“哇,不要,等一下,请等一下……”
可是我的嘴巴又被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撬开,在一旁的妻子则是用力按住我胡乱挥舞的手。
“不要紧,一点也不可怕的,来、来……”
已经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了,嘴巴要被放进从来没有听过的,而且还是来历不明的可怕生物,这……
有点黏糊糊的冰冷东西,一下子就被倒入我的嘴巴里了,我忍不住地想要呕吐,可是我要吐出来之前,不知何时已经准备好的布制贴布已经贴到我的嘴巴上了。
“鸣、鸣鸣——”
“我知道这样很不舒服,但是,你真的要忍耐一下。”
老实说,这种情况实在太可笑了。牙医师按着拼命想挣扎的我的双肩说着。
“刚刚放进去的蛀牙虫里最活泼的那一只,会从牙齿潜进到牙根的神经,然后寄居在那里。如果还有别的蛀牙,其他的个体也会一样潜入那颗蛀牙的牙根神经,并且住在那里。它们不会从各自寄居的地点移动到别的地方,一辈子都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地方,它们不会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也不会制造麻烦,会完全地与周围的环境相容。另外,它们还会分泌压抑疼痛的物质,所以……”
尽管他这么详细地说给我听了,我还是无法接受。
我一直想抵抗,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怎么样也抗拒不了妻子和牙医两个人合起来的力量,更何况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按照我的意志使出力量。
几百只讨厌的虫子们就在这个时间里,在我被封住的嘴巴里爬来爬去、动来动去,它们有时钻动有时蠕动,偶尔还叽叽咕咕、哔哔吧吧地互相刺激……
这十五分钟像在接受严厉的拷问般,就在我觉得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嘴巴上的贴布被撕下来了。吐出嘴巴里的东西的同时,胃里的东西也一并吐出来了。
但刚才痛彻心肺的剧烈牙痛,此时很不可思议地竟然缓和了……
9
“……乖乖!确实在耶!咲谷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要不要再用小钳子拉出来看看?医生。”
“我试试看——唔?颜色是黑色的。”
“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一般来说那是‘一辈子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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