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了。”莎丽很快地说。
——太快了。
“什么,不,亲爱的,”迪德里希说,他皱起眉头,“应该是两个星期前,你忘了吗?你把它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给……”
“给米丽·伯内特看来着,对,”莎丽的脸涨得通红,“我忘了,迪兹,我的记性实在太差了。”
“两个星期,”达金站在那儿玩味着,“有人在那之后又看过项链吗?”
“霍华德,”迪德里希问,“你看过吗?”
——那张丑陋的脸像石头一样。
“我?”霍华德紧张地笑着,“你说我吗,爸爸?”
“是的。”
“我怎么可能看到?我根本就没想到过要开保险箱。”
迪德里希用厚重的语气说:“我只是想,也许你见过,孩子。”
他在怀疑,他不知道;他在怀疑,这让他很难过。怀疑而不知道答案让他很痛苦。霍华德吗?不可能;是莎丽吗?难以想象。可是……
迪德里希转过头去。
“星期一早上,它还在保险箱里。”他弟弟开口了。
“昨天?”迪德里希犀利的眼光转向沃尔弗特,“你肯定?”
“我当然确定,”沃尔弗特露出他那皮包骨的微笑,“我为了要拿那些哈钦森的文件,打开了保险箱。当时,项链还在里头。”
达金问:“在盒子里吗,范霍恩先生?”
“是的。”
“盒子打开着?”
“不……不过……”
“那你怎么知道项链还在里头?”达金温和地说,“这种事你必须非常小心,范霍恩先生。我是指,对事实的描述。或者,你是偶然打开了盒子,范霍恩先生?”
“其实,我的确打开过。”沃尔弗特那双招风耳的耳垂开始发红。
“是这样吗?”
“只是想看看罢了,”沃尔弗特恼羞成怒,“你们以为我在撒谎吗?”
迪德里希吼起来:“这有什么不同?窃案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玻璃门昨天深夜还是好好的。谁最后一次看到项链,又有什么不同?”
他后悔了,后悔把达金找来。那之前是痛苦,而现在则是深深的懊悔。
警长说话了:“你们将会收到我的通知,范霍恩先生。”
人们正在领会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达金又说了些明确而恐吓的话。达金走了。
迪德里希没有再回到城里去,只有沃尔弗特回去。不过,迪德里希几乎一整天都关着门,待在他的书房里。为了找一本参考书,埃勒里走到书房门口。他听到这位主人正漫无目的地在房里踱来踱去,于是埃勒里又回到客房。霍华德则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莎丽在自己的房间。
埃勒里忙他的工作。
五点钟,迪德里希出现在客房门口。
“噢,嗨!”
他自我斗争了一番,显然是胜利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可是却显得很有节制。
“看到那群老母鸡代表团了吗?”
“那委员会吗?不,我没看到,我一直在工作……”
“我能说什么?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当然,我们还是得去。”
“‘他的每一个痛苦’……”埃勒里笑着说。
“那是出自哪儿的一句话?”迪德里希回以淡淡的微笑,“爸爸也常引述这句话。噢,是了,‘人,生而受苦’……嗯,这个……我不是要打扰你,奎因先生,只是我刚刚想到,我们还没有请你今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参加那要命的答谢宴会。当然,我们是希望你能……”
“我恐怕,无法出席了,”埃勒里很快地接口,“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把我当做家中的一分子。”
“不,不,我们很喜欢有你的加入。”
“我这次没有带晚礼服来……”
“你可以穿我的晚礼服。”
“还是不要了,范霍恩先生,反正,你才是主角。”
“你是说,你还是想留下来,折腾这打字机?”
“其实它还没有真正吃到苦头。坦白地说,是的,我要留下来。”
“真希望我们能调换身份。”
他们亲密地一起大笑。过了一会儿,迪德里希挥挥手,走了。
一个坚强的男人。
埃勒里送范霍恩一家出发。迪德里希穿着晚礼服,戴着高顶大礼帽,他为莎丽打开车门。莎丽穿着一件貂皮大衣,配着鲜艳的胸花,白色的晚礼服垂到地上,头上覆盖着像薄纱之类的东西。他们身后是沃尔弗特,相形之下,像个跟班的。霍华德把卡迪拉克豪华轿车开过来,莎丽和迪德里希进了后座,沃尔弗特则钻到霍华德的旁边。
那大车子滑下小径,转个弯,消失了。
埃勒里看到,他们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他回到他的打字机旁。
七点三十分,劳拉出现了,“太太告诉我说,你会留在家里吃晚餐,奎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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