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劳拉,别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劳拉说,“你想在饭厅吃,还是要我端过来?”
“端过来,端过来,越简单越好,什么都行。”
“好的,先生。”劳拉还是站在那里。
“怎么?劳拉,什么事?”
“奎因先生,发……发生了什么问题吗?我是说……”
“问题?”
劳拉抓着身上的围裙:“太太整天关在房里哭,迪德里希先生又……然后今天早上他又带着警长回来……”
“我想,就算真的有事情发生,劳拉,也完全不关咱们的事吧,不是吗?”
“噢,当然,奎因先生。”
当劳拉再次过来,手上端着餐盘,她的嘴巴闭得更紧了。
他的确有所进展。纸一张一张地滑过打字机,他耳朵里也只有滴滴答答的打字声。
“埃勒里!”
他很惊讶地发现,霍华德就站在他身边,他连开门声都没听到。
“这么快就回来了,霍华德?为什么,现在几点了?”
霍华德已经把帽子脱去,身上晚礼服的扣子解开着,白色领带松开地吊在领上。他的眼睛,又让埃勒里恢复了对所有事情的记忆。
埃勒里向后退了退身子。
“到我们这边来吧。”
“什么事,霍华德?”
“我们刚刚从晚宴回来,看到达金在等我们。”
“达金,达金在这里?我刚才太过投入了……”
“达金叫我来找你。”
“找我?”
“是的。”
“他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他只是说来找你。”
埃勒里扣上衬衫领子,过去拿上外套。
“埃勒里……”
“怎么?”
“……他把辛普森也带来了。”
——辛普森。
“当铺老板?”
“那当铺老板。”
埃勒里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辛普森是个秃头、葡萄眼、个子不高、富有浓厚小镇味道的人,看起来好像老是在闻什么东西。他那件沾着污渍的外套整齐地扣着,帽子也戴得紧紧的。他坐在迪德里希那张大椅子的边缘。当霍华德和埃勒里走进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绕到椅子后面站着。
莎丽躲在书房门法式玻璃边的影子里,还穿着她的貂皮大衣,白色的手套里捏着一份皱了的菜单。
迪德里希一脸疑惑。他已经脱下外套,帽子在地上;他的领带和霍华德一样,还挂在脖子上;他的头发紊乱,而且异常地安静。
沃尔弗特躲在他哥哥身后。
达金警长靠着一个书架。
“达金。”
达金的身子离开书架,手伸进口袋里。
“我想最好也让你在场参与,奎因先生。”
“参与什么?”
——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人在这里了,”迪德里希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达金?”
达金的手从口袋里拔出来,手里拿着那条钻石项链。
“这是你的项链吗,范霍恩太太?”
那份纪念菜单掉到地上。
莎丽弯下腰来,不过达金更快。他拿到了菜单,很有礼貌地递给她。埃勒里心想,达金此举太漂亮了,他藉此不留痕迹地来到莎丽身边。他留在莱特镇,真是浪费了。
“谢谢。”莎丽说。
“是你的吗,范霍恩太太?”
莎丽让那项链垂下,在她戴着手套的两手之间闪烁。
“是的,”她无助地说,“是的,是我的。”
“怎么回事,达金,”迪德里希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我让辛普森先生来告诉你,范霍恩先生。”
那当铺老板用很高亢的语调说:“我收了它做抵押,贷出一笔钱,是昨天……昨天下午。”
“看看周围,辛普森先生,”这位警长说,“那位拿这条项链去抵押的人,现在在不在这里?”
辛普森颤抖的手指向埃勒里。
连沃尔弗特都吓了一跳。迪德里希更是震惊。
“是这位先生吗?”他怀疑地问。
“奎因,埃勒里·奎因,就是他!”
埃勒里摇头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告诉过他们,不会成功的。现在,终于发生了:他难过地看看霍华德和莎丽,莎丽正呆呆地看着手里抓着的那钻石项链,霍华德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这一切真愚蠢!
“奎因先生把这条项链拿去当了?”迪兹在说话了,“奎因先生?”
“还让我以为是替什么客户或名人来当的,”那矮小的当铺老板叫嚷着,“误导我!骗我上当!哼,我就说,你绝不能相信这些纽约人。越有名气,越是狡猾。总是在偷东西——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奎因先生?为什么你不说,你是从范霍恩太太那里偷来的?”他在椅子后面跳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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