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埃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过,这句话倒还算是稍有水准的?”,这位女士吻了一下自己丈夫的脸颊,“但我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无聊的话题了,”,她将手中的酒放下,“我要到大厅那边去转转,或许能够听到些有趣得多的谈论。”,她又亲吻了一下路修斯的脸颊,“不要老说些没有分寸的话?你的白兰地已经喝得太多了,我亲爱的。”,她离开了侧厅。
“文泽尔先生,我这样说当然不会是没有来由的?”,看得出来,路修斯完全没有将自己妻子刚刚的忠告给听进去。他也不管我们的侦探愿不愿意,就将他拉到侧厅左侧,一个半开着的巨大落地窗旁边:
“这个位置很好——文泽尔先生,您要明白,我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评论别人的讨厌家伙。
我只是?想让关于这个酒会背后的诸多事实被更多的人所了解。”
“半醉半醒的人所说的话多半都靠不住?”,我们的侦探这样想着,却依旧相当客气地回答道:
“我了解,路修斯先生,我了解?”,他将落地窗开得更大些,然后搀了一把这位说话带着满嘴白兰地味道的先生,走到窗外——那里是花园的另一侧:
“吹吹风或许会好点?”,文泽尔嘀咕着。
就连这样小声的自言自语也被我们的路修斯先生给听见了:
“你觉得我醉了么?哈!”,他已经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用响亮而夸张的声音回应着我们侦探的小声嘀咕,“就没人能够认真地听我讲讲——约翰·贝恩斯是凭着怎样的手段偷到那尊刻着‘年度最佳品酒师’字样的金质郁金香杯的么?”,他的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侧厅里几位邻近的客人也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嘿!海因纳!”,他立即对着一位刚刚转过头来的老人叫道,“你这个趋炎附势者!你该不会真将你的那瓶波本给了那个伪君子吧?”
海因纳似乎是摇了摇头,不再看向这边。那几个人也赶紧回头,故作认真地继续着他们之前讨论的话题,生怕被这个酒醉疯子点到名字而导致不必要的尴尬。
不过,文泽尔倒也不是拿这位半醉不醉、借酒装疯的路修斯先生没有一点办法——实际上,听了这位先生的这么些抱怨,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您说的一点没错——那只漂亮的郁金香杯本来是属于您的,路修斯·赫塞尔先生?”
我们的侦探摆出一幅万分钦佩的架势,对眼前人略微弯腰行了个礼,接着说道:
“那杯摩吉托实在是难喝极了!”,他违心地说道,“任谁都知道那家伙的调法有多么的不地道:简直就是在贬低白朗姆的地位,啧啧,还糟蹋了一瓶好酒?”,文泽尔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露出满脸惋惜的表情来。
这些话显然极合路修斯先生此刻的心意,他甚至对眼前侦探的表演感到受宠若惊:
“哦?不!您不必刻意这个样子的——谁都知道,我不过是在埋怨而已。”,他叹了口气,用醉酒者们特有的语调说道,“也并不是那家伙的技术不行?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方式,评委们的口味也大不相同?”,他总算是给出了一句还算客观的评价。
路修斯向侧厅里看了一眼,接着说道:
“我只是特别憎恨品行不端者,您知道的——我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传统派的?”
我们的侦探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对他话语的理解。
“?他究竟有没有贿赂评委,说实话,我实际上并不是太清楚——虽然这些传言到处都听得到?却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可想而知,不论是谁拿到那个杯子,这样的传言总归是会有一些的?”
“但您知道——”,他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约翰·贝恩斯可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呢!哈!
这就很成问题了?”
实际上,我们的侦探早就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个秘密——只不过,当时他还以为,那个在激动中所讲出的粗口词,不过是没有太多针对性的谩骂而已。
“这似乎算不得什么?”,文泽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为了防止眼前这位先生再次变得激动不已,他没将这句话讲出来。
同性恋在自由意志市是完全合法的,他们的婚姻甚至受到法律保护——只有保守的天主教徒们还顽固地抗议着同性恋和堕胎法令,但这些单薄的抗议从来都没有起到过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文泽尔想起之前酒会主人对他的种种亲昵举动和暗示,只觉得有些好笑,但却并没有笑出声来——它必须考虑到眼前这位天主教徒的情绪。
“您想想看!一个同性恋品酒师——谁愿意碰他鉴定的酒。一想到待会儿?我将不得不与他碰杯,喝着从同一樽酒瓶中倒出的红酒,我就感到毛骨悚然?”,路修斯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我要写封正式的抗议信给本市的品酒委员会——我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我给考特尼(Corteney)委员打过电话,让他给想想办法,但他却一直没有回复我。这次,我一定得去找克里克(Kerrick)委员长了,我要亲自登门拜访,我要用我的诚意来打动他,用确凿的证据来说服他?我要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有多么荒谬——同性恋成为了最佳品酒师,哈!多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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