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钢_文泽尔【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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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看看你的软弱,你的可笑和愚蠢!!——你娶了一个丢尽名声的荡妇,教养出一个勾引花匠的女儿?甚至你自己,都称不上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听到这里,刚刚还急着争辩的老人,脸上竟泛出了些许的笑意:

“嘿嘿,不错呢?一点都没错。我的祖先们,我的家族——你们是光明的,坦荡而且无私的,你们是伟大的。而我是愚昧的,盲目、自私而且狭隘的。我已经配不上‘霍费尔’这个光荣的姓氏——我会立即献上自己这渺小而又多余的生命,免得它继续玷污霍费尔家族荣光显耀的历史。”

千万别!我的小吕根曼,千万别!!

“你们在慌张什么?”,老人用白绸布擦拭着那柄古刀的刀刃,表情异常淡漠。

哈?这个。你始终是霍费尔家的一员——这就好像是历史的一部分,是无法改变的“那么,谁又该为我的悲剧负责呢?”

老人干干地冷笑,历史的声音在刹那间归于死寂。老人执起一把刻刀,在刀架上、紧邻着“卡罗莉娜”的位置刻下了“吕根曼·霍费尔”这个名字。

想了一想,又将“霍费尔”重重地一刀划去:

“但愿这是个终结?”,老人再也发不出声音,却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白绸布落在地上,刀举起来

第五节 苏 醒

“?嗯,不过,我能否知道这小说的内容呢?或者,仅透露一点点主要情节就行——我保证,我是不会告诉汉迪克他们的。”

“哈,文泽尔?你竟然会对一个老家伙写的东西这么好奇——不过,我也说不太清楚呢。

说是自传体的话,却又有相当程度的虚构:至少我写的那个结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

“啧,老吉姆,你是在故弄玄虚么?那么,你写的那个结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个喜剧么?”

“是啊,是个悲惨的喜剧??”

或许这真是一个喜剧——我在自己的回忆里飘忽着,重温了这幕在本周第一个工作日下午、在十一分局档案室里偶然发生的对话。

也只有在现在,我才能明白这对话中,当时我完全没有去在意的、“自传体”这个词的真实含义。

年3月20日,这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里,我坐在开往十一分局的地铁上。

天空很明朗——自由意志市的天空,在每个三月的下半旬里,似乎总显得这么明朗。

我的手里拿着一份过期的《自由意志报》——其实也就是昨天的。我从车站的候车椅上意外得到了这份报纸:在我之前,大概已经有很多人读过它了。

第一版上最醒目的标题是——《永别了!影子杀手》

那晚在弗若尔站,老吉姆笑着和埋伏在那里的十一局熟人们打了声招呼——在众人惊诧万分的表情之下,他满意地将那柄“长船”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退休了,而且还提前了一天新闻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他们竟能在一夜之间查出,八四年三月,老吉姆由探员一下子降职为档案室管理员之前的那个周末里,还临时地被抽调到人手严重不足的赤莫尔区当过三天的夜巡片警。

是啊,巡逻的范围勉强包括布赫山下的白天鹅桥;巡逻的时间也恰好是在月圆之夜——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严守逻辑降职的原因是疏于职守,因这“疏于职守”而意外逃脱的罪犯“碰巧”胁持并杀死了来警局等他下班一道回家的妻子和女儿——如此的悲剧剧情拯救了心理学家们,于是就连犯罪的动机也是那样的无懈可击。

没有人去追究那把刀的来历——即使《自由意志报》已经明确刊登出了这柄刀铭为“长船”的古刀的考证资料。

这是一柄传说中的刀。报纸引征了据说是由东京国立博物馆处得来的资料——这柄在日本历史中颇具名气的、由备前国的名刀匠长船长光所铸的宝刀,自长筱合战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作者按:此处是我的杜撰——按照史实,长筱合战之后,德川家康实将此刀赠予了奥平信昌):博物馆原先的记载是“流落日本民间”,看来,经过此案之后,此处大概也有改写的必要了。

至于这柄刀究竟是如何流入到吕根曼先生手中的,就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无法考证的谜题了。事实上,这个谜题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人去关心了——民众和媒体:他们明显只关心这柄刀的最后拥有者是谁。

至于局里,或许会象征性地建立一个相应的、以调查该刀来历为目的的档案罢——这当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新来的档案管理员很快就会为这个档案在私底下标记为“无人过目”的档案分类里找到一个合理且具体的位置。

而那名为《1984-(连环)伊丽泽(·霍费尔)?斩首案-赤莫尔区(附加)》的厚重卷宗,在稍微扩充一下标题(至少该添上吉姆·华特生这个名字)并顺利封档之后,或许还会作为本局的“伟大功绩”之一,被本局或其他局的上级们时时抽调出来,以作观摩学习之用。

在第一版较次要些的位置,我们还可以读到“霍费尔财团总裁昨夜自杀身亡”的新闻导标——具体的内容在第三版,但我不想看了:对于这件事的真相而言,我至少知道得比《自由意志报》的记者们稍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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