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一般人高。”威瑟伦爵士夫人说。“戴着当地人常戴的头巾,穿着处处补丁、磨损的裤子,他们都非常不体面!绑腿也打得松松散散,真受不了。那些家伙必须好好训练!”
“你能从当地仆人中认出这个人吗?”
“很难。我们没有看清他的脸——太远了。的确像毕亚丝小姐所说那样,阿拉伯人看来都一样。”
“到底是什么使白英敦太太这样生气。”白罗沉思地说。
“他们有时也真叫人生气。”威瑟伦爵士夫人说。“我告诉一个仆人说,我的鞋我自己会擦。不管怎么说,他总不听,便把我鞋子拿走。”
“我也随身带着刷鞋的小器具。”白罗把话稍微引开,“而且可用来擦灰尘。”
“我也一样。”威瑟伦爵士夫人柔和地说。
“因为阿拉伯人不擦携带物品上的灰。”
“完全不擦!不过,有时一天会擦三四次。”
“只此而已。”
“是的,真脏!”
威瑟伦爵士夫人一副好战的样子,而且感情强烈地加上一句:“苍蝇——到处飞舞——真恐怖!”
白罗微现怯懦的表情说:
“对,马上可以查问这仆人:白英敦太太为什么生气。
请继续说下去。”
“我们慢慢走出去散步。”威瑟伦爵士夫人说。“不久,碰到了杰拉尔博士。他歪歪斜斜地走着,脸色很坏,一看就知道发烧了。”
“浑身颤抖。”毕亚丝小姐插嘴。
“我马上知道他的疟疾又发了。”威瑟伦爵士夫人说。
“我要跟他一起回去,拿奎宁给他,他说他自己有。”
“可怜的人。”毕亚丝小姐说。“我看到医生生病,就觉得害怕。好像一切都不对劲。”
“我们继续散步。”威瑟伦爵士夫人继续说。“然后坐在岩石上休息。”
毕亚丝小姐低声说:
“说真的,上午的远足——登山,真累死人了。”
“我一点不累。”威瑟伦爵士夫人断然地说。“可是,不管走到哪里,永远看不完,附近的景色实在太美了。”
“营地已经看不见?”
“不,我们正面对那个方向而坐。”
“多么富有浪漫情调。”毕亚丝小姐低声说:“四周全是蔷薇色的岩石。在这背景中,营地完全浮现出来了。”
她嘘口气,摇摇头。
“那营地稍加整顿,一定会经营得更好。”威瑟伦爵士夫人那木马般的鼻孔蠕动着。“我准备立刻把这问题提供给政府。我怀疑饮水是不是过滤后再烧开的。一定要这样做。
这一点当然要特别指出来。”
白罗咳了一声,很快把饮水问题引开。“你还见过他们那一群中其他的人吗?”他问。
“是的。大儿子白英敦先生和太太回营地的路上碰见了我们。”
“他们在一起?”
“不,白英敦先生先回,看来好像得了轻微的日射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可能有点儿昏眩。”
“后颈要小心。”毕亚丝小姐说。“后颈一定要善加保护。所以,我一直都缠着厚厚的丝手帕。”
“雷诺克斯?白英敦先生回营地的路上做了什么?”白罗问。
毕亚丝小姐第一次抢在威瑟伦爵士夫人前面说话。
“他直接到母亲那里,可是没有待多久。”
“多久呢?”
“一两分钟。”
“我觉得只有一分钟。”威瑟伦爵士夫人说。“他进入自己的洞窟,然后向大帐篷走下去。”
“他太太呢?”
“她晚了十五分钟。停下脚步,跟我们打了招呼,非常客气。”
“非常高雅的人。”毕亚丝小姐说,“真是好人。”
“她不像她家其他的人。”威瑟伦爵士夫人同意。
“你们一直看着她回到营地?”
“是的。她爬上去跟她婆婆说话,然后走进自己洞窟,拿出椅子,坐在那老太太身旁说了十分钟的话。”
“然后呢?”
“然后她把椅子搬进洞窟,到她先生所在的大帐篷去。”
“随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奇怪的美国人来了。”威瑟伦爵士夫人回答。“我想他叫柯普。他告诉我们说,转过峡谷的拐角那一带有非常好的标本,可做为堕落的现代建筑的典范,我们应该去看看。
我们跟他走到那边,柯普先生随身带了与培特拉和拿帕第亚人有关的非常有趣的论文。”
“那真有趣极了。”毕亚丝小姐说。
威瑟伦爵士夫人继续说下去。
“我们闲闲散散回到营地。时间约在五点四十分。已经有点凉意。”
“你们回去时,白英敦太太还坐在那里不动?”
“是的。”
“你们跟她说话了没有?”
“没有。其实,我几乎没注意她。”
“然后,你做什么?”
“我回帐篷换鞋,取出中国茶的袋子,到大帐篷去。向导在那里,我要他用我带来的茶,替毕亚丝小姐和我泡茶。
我提醒他,要把水煮开。向导说再过三十分钟就吃晚饭。其实,仆人已在排桌子。我说没关系,泡茶好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