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_程小青【42部完结】(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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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时分霍桑仍不回来。我忍耐不住,打个电话到警察总署里去。那个值差的周番回答,霍桑和汪探长到宝兴路那边去搜寻赃物了。

  这是申壮飞案中的赃物吗?这一案究竟有关系吗?他们这样子加紧地进行,怎么不让我参加?不,霍桑既然说过要我帮助破案,决不会让我有头无尾地置身局外。我只索再耐心些等他的消息。

  消息直到十二点钟敲过才到。当我将电话听筒拿起来时,几乎要开口就来一阵牢骚。

  “包朗,我是霍桑。对不起,劳你久等了。可是事实上不能不等,我自己也烦躁死哩。”

  他先来一个道歉,倒使我不便发作,而且也许真有不得不等的理由。

  我说:“晤,现在怎么样?”

  “请你到德州路口去帮忙。”

  “帮什么忙?”

  “自然是捉凶手。”

  “晤,凶手在哪里?”

  “德州路飞马汽车行里。”

  奇怪,凶手会在飞马汽车行里?

  我又问道:“凶手是谁?”

  霍桑说:“此刻我不便说。你到了那里,自然可以知道。”

  “哼,你还卖关于?”

  “喂,你别误会。你就出来罢,在德州路口会集。”

  霍桑的报告既然还隐隐约约,我也不愿再空费心思。在短时间中装束定当,向施桂说了一声,就从寓所中出来。

  夜风习与地活动了,把白昼的炎成扫荡净尽。我步行时觉得凉爽舒适。

  我走到德州路时,马路上乘凉的人大半散了,路上已很冷静。有几家店铺已在收市关门,只有那飞马车行的门依旧开着。我从车行门前走过,瞧瞧里面。停着两辆汽车,但估量空着的地位,至少还有三四辆车没有回来。车行里壁上挂着的一只大钟,已指着十二点三十五分。我走过去以后,向左右瞧瞧,不见有什么守伏的人。只见车行门前那个身体结实的老头儿躺在一张藤椅上乘凉。我离开几家门面,立定在一根电线杆的后面。我捱过了半点多钟,不见什么动静,心里又有些不耐。霍桑约我来了,自己反迟迟不来,这算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刻钟光景,忽有两辆汽车,先后驶进了车行。这时路上的行人也绝迹了,但仍不见霍桑出现。

  那凶手究竟是谁?据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秋生,一个马河大,都是和计曼苏认识的。难道这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就是凶手?霍桑从哪一条线路知道的?我忽记得计曼苏已给捉进警署里去,霍桑总已向他问过口供。他也许就是唆使的主犯。他既已照实供了,霍桑才知道那凶手就是这汽车行里的车夫。

  我从电灯下瞧瞧手表。已是一点三刻,可是依旧不见霍桑的面。两点敲过了,最后一辆汽车,也已回进了飞马车行。接着有几个人就把车行的门关起来,准备要安睡的样子。

  我等到几时呼?这不单是出独脚戏,还是一出哑巴戏!好像霍桑故意跟我开玩笑,让我一个人来演傀儡的哑戏。可是事实上当然不会如此。

  又过了六七分钟,剧情有些开展了。

  一个穿黑色长衫的人从北面走过来,在走近车行时,蹑着足尖地走。晤,这一出武剧大概要开场了。我起先以为那穿黑衣的人就是霍桑,准他行路的姿态,又觉得不像。我从电杆背后走出来,悄悄地跟在那人的后面。那人到了车行门前略略停步,向门缝中窥探了一下,又继续向南进行。这人大概是一个探伙,本来派在较远的地点,我起初没有瞧见。

  我重新走到车行门前,里面电灯依旧亮着,还有谈话声音。我看见有一条很阔的门缝,正想向里面探听一下,忽觉得我的肩膊上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回转头来,看见另一个浑身墨黑的人——是汪银杯。他向我招招手,就转身退去。我跟着他走。到衡对面的电杆旁边,他方才立定。

  我低声问道:“霍桑呢?”

  银杯附耳答道:“回去了。

  “回去了?怎么?”

  “他另有任务。这里的事我们尽可以对付。”

  另有任务?太奇怪1我真模糊了。

  我问:“现在怎么办?”

  银林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

  “等谁?等霍桑来了再动手?”

  “不是。等凶手。”

  这时那黑衣人又从南面回过来,走近汪银林身旁,低声报告。

  “电话打过了。”

  “打通没有?”

  “通。霍先生接的。”

  “好,你到那边去辞。”江银杯向街均指一指。

  那黑衣人听了银杯的命令,点点头走过去。我仍旧在门葫芦中。

  我又问:“银林兄,究竟怎么一回事?霍桑既已回去,为什么又打电话给他?”

  银林说:“他跟我约定的,等凶手回到车行,就通知他。”

  “为什么?”

  “他要通电话给凶手,引他出来。”

  我仍摸不着头绪。“我们不能进去捕捉吗?”

  汪银林摇摇头。“不能。霍先生说,一定要等他自己出来。”

  这又是使人无从索解的一点。这车行党是特殊的禁地,连法律的权力都达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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