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探案集_程小青【42部完结】(6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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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又是一件血案!那怎么办?”

  霍桑答道:“你别慌。现在先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也许还有救。”

  倪金寿向那车上几个穿白色制服的人招招手。两个人便抬着舁床下来,走到李芝范旁边。不到三分钟功夫,那汽车已载送李芝范往医院里去。

  霍桑先向老毛挥挥手,叫他进屋子里去,随后向倪金寿说道:“据老毛说,他听得枪声奔出来时,还瞧见赵伯雄的背影。”

  倪金寿惊呼说:“什么!又是他干的?这个人有着某种靠山,委实吃不消他。”

  霍桑道:“是不是他干的,这还难说。不过我们总有再见见这位赵先生的必要。”

  倪金寿向街的左右望了一望。“松泉跟荷生在那里?他们总应当瞧见。”

  霍桑便将李芝范曾外出和我从老毛金梅嘴里发现的两件事实,连着我们在楼上房间中发见皮鞋的事,用简短的语句告诉了倪金寿。

  他又接着说:“我到这里时,瞧见荷生还在对面转角上,松泉却已不见。等我听得枪声追出来时,荷生也不见了。我想这两个人都很得力,一定不会坏事。”

  我才知道刚才我到这里时,大同路转角上有个黑衣人,分明就是特地派在这里监守的便衣探员。这个人我虽不认识,大概就是叫做荷生。现在想必这荷生已尾随着赵伯雄去了。事后我才问明白,这便衣侦探的派遣,原是出于霍桑的提议。当上午勘验完毕出王家时,霍桑叫倪金寿撤退那九十九号警士,同时又悄悄地叫他派两个密探来,原是有着微妙作用的。

  霍桑又向倪金寿说道:“你最好再派两个人来,这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变化。”

  倪金寿点点头,便回进屋子里去打电话。我和霍桑仍留在门外。

  我乘机问道:“霍桑,刚才你在李芝范身上搜得的是什么?好像是一张纸。是不是?”

  霍桑点点头:“是的,是一张汇款收据。”他说完了便回转身来向西进行。他的汽车就停在空地的西边。

  当他将汽车门开好以后。倪金寿也已从屋子里退出来。霍桑向他招招手,我们三个人便一同上车。

  倪金寿问道:“我们上那儿去?”

  霍桑答道:“警厅里去。我要等候荷生跟松泉的消息。”

  在汽车进行的时候,大家都保守着静默。因为这案逐步地发展,越转越高,虽已峰巅在望,却还隔着一阵薄薄的云雾,最高峰的面貌依旧瞧不清楚。并且真像爬山一般,攀登了十分之九的羊肠曲径,最后一分的努力,实际上也许比以前的更吃苦些。这个感觉我相信我们三个人是同样有的,所以大家都不言而喻地静默着。

  我们到了警厅以后,松泉荷生还没有报告来,却另外得到两种情报:一种是亚东旅馆电话间木壁上的枪弹已经派人去钳取出来,并且已经检验过,是一粒零点四五厘米口径的弹子,和尸室中的一粒相同。还有一种情报,霍桑在亚东旅馆门外瞧风的那辆八零八四四号绿色的强生汽车,倪金寿也已派一个叫做虎林的探伙,到强生公司里去调查过。那调查的探员虎林费了好一回工夫,才碰见那八零八四四号有关系的司机。据说这辆汽车是一个姓赵的人常雇的,已经雇了二十多天;司机却不止一个,每隔一二天,总要换一个;这也是由于姓赵的要求。在十八夜里当值的那个司机,叫做朱福庆。那虎林找着了朱福庆以后,就把调查所得的经过,写成了一长篇报告。

  我们到厅里时,这张报告已在倪金寿的书桌上。那报告中的文字语句,固然有不少欠通误写,但关于车辆行动的时间,却写得非常清楚。那行动的时刻,从上一天傍晚开始,我现在把它摘录在下面:

  十八日下午七点半时,汽车开到青蒲路二十七号,赵伯雄走进屋子里去,一会儿就退出来,并不曾留顿。接着,汽车开到福州路闹市,在好几家菜馆门前停留过,他好像要找什么人。到了八点一刻光景,他在白梅酒家里似乎找着了他所要找的人。因为车子在白梅酒家门口停留半个多钟头,直到九点钟时,他才上车,追随着另一辆黑牌汽车到上海戏院去。朱福庆还说明那黑牌汽车的照会号码是五零零九零(事后倪金寿曾补充说明,这一辆是陆健笙的汽车)。

  在上海戏院门前停住以后,赵伯雄也进去瞧电影。就在这个时候,朱福庆才能偷空吃夜饭,不过赵伯雄的夜饭也许始终没有吃。

  十一点半戏院散了。赵伯雄先出来,上了车,仍叫朱福庆追随那辆五零零九零号汽车。朱福庆还瞧见那黑牌汽车里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身材高大的胖子;女的穿一件白色的旗袍,上面罩一件深色的短大衣,打扮得非常摩登。

  那黑牌汽车在青蒲路二十七号停住。赵伯雄叫朱福庆让汽车向西继续进行,并不一同停留,不过速率却特别慢。一会儿,汽车驶过了两三条支路,赵伯雄又吩咐回过来,停在青蒲路三十一号的门前。这时雨下得很大,那黑牌汽车已开去了。赵伯雄却冒雨下车,悄悄地走到二十七号门外去。朱福庆瞧见他并不曾进去,却站在短墙外面,向里面张望。这张望的时间延长到一刻钟光景,朱福庆始终坐在汽车里等候,有些儿觉得不耐。他忽见赵伯雄从二十七号的短墙边向西退避,先在隔壁的空地那边躲一躲;随即又回到短墙边去,向屋子里张望了一下,接着就奔向停着的汽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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