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干么要到我这里来呢?”塔尼奥斯医生笑了——真是迷人的微笑——亲切然而若有所思似的。“你是个著名的侦探,波洛先生。我看得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妻子昨天对你印象深刻。她在目前的状况下,能见到一个侦探,这会给她留下强烈的印象。我看她很可能会找你——而且——她相信你。这些神经质的人会这么做的!她会向你说她最靠近、最亲密的人的坏话。”
“这事真令人苦恼。”
“是的,确实是。我很爱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中带有丰富的温柔的感情。“我总觉得她嫁给了我,这么做很勇敢——嫁给了另一种族的人——到一个很远的国家去——离开她所有的朋友和她熟悉的周围的事物。最近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定……我看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叫她完全休息,安静——这是对她适合的心理疗法。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一个由上等人经营的住所。我想带她到那里去——那是在诺福克——我们马上就去。完全休息并与外界影响隔绝——这对她是必要的。我相信,一旦她在那儿住上一两个月,加上精心治疗,一定会好转。”
“我明白了,”波洛说。他平平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竟丝毫没有流露出他心中涌起的激动感情。塔尼奥斯又敏锐地看了他一眼,说:“所以,假如她到你这里来,你能及时告诉我,我将不胜感激。”
“当然我会这么做的。我会给你打电话。你还住在德哈姆旅馆吗?”
“是的。我现在就回那里去。”
“你妻子不在那儿吗?”
“她早饭后就出去了。”
“没告诉你她到哪儿去吗?”
“她什么也没说,这很反常。”
“孩子们呢?”
“她带走了。”
“我明白了。”塔尼奥斯站起来,说:“非常感谢,波洛先生。如果她向你讲什么她受了威胁和迫害等等无稽之谈,请别理会她。这是她的一种病症,很不幸。”
“太让人苦恼了,”波洛同情地说。“确实是让人苦恼。虽然从医学上说,人们知道这是一种公认的精神病,但是当你的亲人反对起你来,喜欢变成厌恶,你怎不感到痛心呢。”
“我对你表示最深切的同情,”波洛同他的客人握手时说。“顺便问一下……”就在塔尼奥斯刚刚走到门口时,波洛把他叫住。“什么事?”
“你为你妻子开过催眠灵这种药方吗?”塔尼奥斯大吃一惊。“我——没有——也可能以前我开过。但不是最近。现在她好象对各种安眠药都很厌恶。”
“噢!我想这是因为她不信任你吧?”
“波洛先生!”塔尼奥斯气愤地大步向前走着。“那是她的病造成的,”波洛讨好地说。塔尼奥斯停下来,说:“对的,对的,当然是了。”
“她可能对你给她吃的、喝的东西很怀疑。是不是怀疑你想要毒死她吧?”
“天哪,波洛先生,你说得真对。那么,你了解一些这种病症了吧?”
“干我这种职业,经常会自然而然地遇到这种病例。但是别让我耽误你了。你可能会发现她正在旅馆里等着你呢。”
“真的,我希望如此。我现在感到太担心了。”他赶忙走出屋去。波洛很快走到电话机旁,急速地翻看着电话号码本,要了个电话:“喂——喂——是德哈姆旅馆吗?你能告诉我塔尼奥斯夫人现在还在旅馆吗?什么?叫塔尼奥斯。是的,对。什么?她不在了?噢,我明白了……”他放回耳机。说:“塔尼奥斯夫人今天一早就离开旅馆。十一点钟回来,坐在出租车里,有人把行李给她搬下楼,然后车把行李带走了。”
“塔尼奥斯先生知道她把行李都带走了吗?”
“我想现在他还不知道。”
“她到哪儿去了呢?”
“不可能知道。”
“你认为她还会到这儿来吗?”
“可能。但我说不准。”
“或许她会写信来。”
“可能。”
“我们能干什么呢?”波洛摇摇头。他看上去很忧虑,很沮丧。“现在我们什么也干不了。赶快吃午饭,然后去见特里萨?阿伦德尔。”
“你相信会是她跪在楼梯上吗?”
“无可奉告。但我肯定一点——劳森小姐当时没看到她的脸。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晨服的高个子身影,她就看到这么多。”
“她还看到了胸针。”
“我亲爱的朋友,胸针不是人体的一部分!它是可以同人体分开的。可以丢失——或者借来——甚至被偷。”
“换句话说,你不愿意相信是特里萨?阿伦德尔犯罪。”
“我想听听她对这件事会说什么。”
“假如塔尼奥斯夫人回来了呢?”
“这我来安排。”乔治端来煎蛋卷。“乔治,你听着,”波洛说,“假如那个女人又回到这儿,你就叫她等着。假如塔尼奥斯医生来了,她正在这里等候,无论如何别让他进来。假如他问他妻子在不在这里,你告诉他没在。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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