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迪完全束手无策了。
“这事太蹊跷,鬼才能弄清!我想,护士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她没接近三明治,这点已被证实,她不可能往茶里下毒,服毒自杀。对这点我坚信不疑。此外,她有什么理由要杀害玛丽呢?”
罗迪高声说道:
“那么别的人谁有理由一定要杀害玛丽呢?”
波洛表示同意地说道:
“问题难于猜测的一面就在于此,谁也没有杀害玛丽的理由(他心里补充说:“埃莉诺除外。”)。那么,按着事物的逻辑可以说玛丽没有被害,但是,咳,她被害了。我首先请您原谅,罗迪先生。做一个侦探,同时又要做一个真正有礼貌的人是很难的,因为不得不谈及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向人们提出涉及到他们私生活的问题,甚至是有关他们感情的问题。您要理解我的处境,罗迪先生。那么我们就快点儿结束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吧,再也不谈它了。罗迪先生,请您告诉我,您追求过玛丽,这是真的吗?”
罗迪站在窗旁,机械地摆弄着窗帘的绳穗儿回答说:
“是。”
“您爱上她了?”
“我认为是这样。”
“这么说您还不太敢相信这点?”
对方难以启齿地说道:
“不知道……她是那么美丽动人,像幻影,像梦境。这一切都好像不是现实。当我初次看见她时,我的神经都错乱了……简直丧失了理智,可是现在一切都消逝了,好像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
波洛点头说道:
“我理解您的心情。她死的时候您没在英国吧?”
“没有。我七月九日去国外了,八月一日回来的。埃莉诺给我拍了电报,得到这个消息后,就马上赶回来了。”
波洛再没提出问题,而是自己说起来:
“是呀,生活就是这样。春天的早晨,姑娘的笑脸儿——已经安排妥妥当当的、有条有理的全部生活一下子翻了个个儿。可是,您对玛丽了解些什么,罗迪先生?”
罗迪口吃地说道:
“现在我明白了,我对她了解得很不够。我觉得她善良可爱,可是实际上我什么也不了解,完全不了解。大概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感到这是个重大的不幸……是呀,她很可爱,但是不特别聪明……可是她具有她这个阶级的姑娘所不具备的雍容文雅。”
“她不是那种无意中为自己树敌的人吧?”
“不,不是。”罗迪赶忙摇头说,“我想像不出有谁真正与她为敌。可是当然也发生过引起敌意的事,有封信证明了这点。”
波洛猝然一震问道:
“什么信?”
罗迪脸红了,看样子是后悔自己由于不慎而脱口说错了话。
“无关紧要的。”
波洛执意地重复问道:
“什么信,罗迪先生?”
“匿名信。”罗迪不情愿地回答说。
“什么时候寄来的?给谁的?”
罗迪很勉强地做了必要的解释。
“有意思。”波洛喃喃地说道,“我可以看一眼这封信吗?”
“烧掉了。不值得一留。”
波洛遗憾地继续问道:
“接到这封信后您和埃莉诺小姐就赶到H庄园去了?”
“是的,我们到那儿去了。可是我不认为当时我们特别着急。”
“你们有些不安,是吧?这是很自然的!应该给你们的遗产受到了威胁嘛。钱财还是有着重大意义的。”
“不像您认为的那么有意义。”罗迪不自然地插嘴说道。
“是这样!真是无私呀。”
年轻人脸红了。
“当然啦,钱对我们来说是起着某种作用的。可是我们到那儿去的主要目的是看望婶母,并想知道她是否一切都正常。”
“于是,您和埃莉诺小姐就启程了。”波洛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地继续说道,“那时您的婶母还没写下遗嘱。不久她的病情就恶化了。她想对遗产做一下安排,但是可能韦尔曼太太没有来得及作出安排就与世长辞了,这对埃莉诺小姐是有利的。”
罗迪的脸色阴暗了。
“喂,您说些什么呀?”
回话迅速而且无情:
“您刚跟我说过,罗迪先生,出于嫉妒而谋害人是与埃莉诺小姐的性格相矛盾的。但是,也可能有另一种说法。您自己想一想:埃莉诺有理由担忧她继承遗产的权利会被另外一个外姓人家的姑娘所取代。匿名信提醒了她注意这个问题,她姑妈含糊不清的话语也证实了这一点。在楼下的客厅里放着护士的小药箱,从药箱里拿出一管儿吗啡是片刻之间的事儿。而后,据我所知,她曾一个人呆在病人的房间里。”
罗迪高声说道:
“天哪,您这是在影射什么,波洛先生?是埃莉诺谋害了劳拉姑妈吗?您疯了?!”
“您不是知道吗?”波洛说,“不是已经请求掘坟检验已故韦尔曼太太的尸体了吗?”
“我知道,同时我还知道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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