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先生昨天很意外地出现在这里,他碰巧到附近来,于是就来拜访我的公公。当我公公得知他是自己老朋友和合伙人的儿子,他就坚持要他待在这儿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约翰逊上校说:
“我明白了,家里人都清楚了。至于佣人们,李夫人,你认为他们都是可信的吗?”
莉迪亚在回答之前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说:
“是的,我很肯定他们都是完全可靠的,他们大多数都和我们在一起多年了。特雷西利安,他是管家,从我丈夫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这儿了。惟一新来的人是打杂女佣琼和侍候我公公的男看护。”
“他们怎么样呢?”
“琼是一个相当傻气的小东西,除此以外,她是坏不到哪儿去的。我对霍伯里知道得很少,他来这儿才刚一年,他工作很能干,而且我的公公看起来对他也很满意。”
波洛很敏感,他说:
“可你,夫人,不是很满意?”
莉迪亚微微耸耸肩。
“这跟我没关系。”
“可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夫人,佣人的事不该你管吗?”
“噢,是的,当然啦。可是霍伯里是我公公的私人贴身男仆,他不在我的管理权限之内。”
“我明白了。”
约翰逊上校说:
“现在我们来谈谈今晚发生的事,我恐怕这对你来说是很痛苦的,李先生,但我希望你能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艾尔弗雷德声音低低地说:“当然。”
约翰逊上校提示他说:
“比如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
当艾尔弗雷德低声回答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从他脸上闪过。
“是在下午茶之后,我和他待了一小会儿,最后我对他说了声晚安然后就离开了他,是在——让我想想——大约六点差一刻。”
波洛注意到他的话:“你对他说了晚安?那么你已经料到当天晚上不会再见到他了?”
“是的。我父亲晚饭吃得很少,一般是在七点钟吃。晚饭后他有时很早就上床了,有时则只是坐在他的椅子里,但除非他特地派人来叫,一般他是不会见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他经常叫你们去吗?”
“只是有时候,如果他高兴的话。”
“但这并不是例行的程序?”
“对。”
“请继续说吧,李先生。”
艾尔弗雷德接着说下去:
“我们八点钟吃的晚饭。晚饭后我妻子和其他的女士们都去了客厅。”他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也开始发直,“我们坐在那儿——坐在桌子旁边……突然间头顶上响起了令人震惊的喧闹声。椅子倒了,家具翻了,玻璃和瓷器破碎的声音,而就在这时——噢,天哪,”他哆嗦起来——“我现在还能听见那个声音——我父亲尖叫起来——非常可怕的、拖得长长的尖叫——那是一个人由于致命的痛苦而发出的尖叫声……”
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莉迪亚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袖子。约翰逊上校温和地说:“后来呢?”
艾尔弗雷德断断续续地说:
“我想——一时间我们愣住了,接着我们跳了起来,冲出门去,向楼上我父亲的房间跑去。门是锁着的,我们进不去,只得把门砸开,后来,当我们进去后,我们看见——”
他不出声了。
约翰逊忙说:
“那一部分就不用讲了,李先生,把时间往回推一点儿,当你还在餐厅里,在你听到那喊声时,谁和你在一起?”
“谁在那儿?怎么,我们都——不,让我想想,我弟弟在那儿——我弟弟哈里。”
“没有别人吗?”
“没有。”
“其他的先生们在哪儿呢?”
艾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努力回忆着。
“让我想想——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的,像有好几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噢,当然了,乔治去打电话了。然后我们开始谈家庭事务,斯蒂芬·法尔说他看出来我们想讨论一些事情,就离开了。他做得很得体,很聪明。”
“你弟弟戴维呢?”
艾尔弗雷德皱皱眉头。
“戴维,他不在那儿吗?对,他当然不在那儿。我不太清楚他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波洛温和地说:
“那么你们有家庭事务要讨论喽?”
“呃——对。”
“那就是说,你有点事情,只能跟你家里的一个人讨论?”
莉迪亚说: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波洛先生?”
他飞快地转向她。
“夫人,你丈夫说法尔先生离开是因为他们有家庭事务要讨论,但由于戴维先生和乔治先生都不在那儿,它就不是a conseildefamille(法语:一次家庭会议。——译注)。那么,它是一场仅仅限于两个家庭成员之间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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