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这么说来实在太可惜了,那才叫真正是完美无缺的古老瓷器——摸它一下,或看甚至是看上一眼,也是十分愉快的。”
“喂,我告诉波洛什么?”
“告诉他,我不懂他在说什么。对我来说这是句莫明其妙的话。”
“好吧。”
当我朝房子走去时,他突然把我叫了回来。
“我说,那口信的结尾是什么?你再说一遍,行吗?”
“‘找到那种特大号咖啡杯,你就可以安心了。’你真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我认真地问他。
他摇摇头。
“不懂,”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懂,我——我希望我能懂。”
房子里传出当当的锣声,于是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波洛接受约翰的邀请,留下来吃中饭了,他已坐在餐桌旁。
经大家默许,一律不提及惨案的事。我们谈论战争,以及其它外界的话题。可是,在轮递过乳酪和饼干,多卡斯离开房间之后,波洛突然朝卡文迪什太太俯过身子。
“恕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太太,我有个小小的想法!——波洛的“小小的想法”快要成为一个极好的绰号了。——。“想要问一、两个问题。”
“问我?当然可以。”
“你太和蔼克亲了,太太。我要问的是这个:从辛西娅小姐房间通向英格里桑太太房间的门,你说是闩着的吗?”
“确实是闩着的,”玛丽·卡文迪什回答说,她显得有点惊奇。“我在审讯时就这么说了。”
“闩着的?”
“是的,”她显得困惑不解。
“我的意思是,”波洛解释说,“你能肯定门是闩着的,不仅上了锁?”
“哦,我懂得你的意思了。不,我不知道。我说闩着,意思是说它关牢了,我没法打开它,不过我相信,所有门发现都在里面给闩上了。”
“就你所知,那门也许同样还锁得好好的吧?”
“哦,是的。”
“你自己没有碰巧注意到。大太,当你走进英格里桑太太房间时,那门是闩着的还是不闩的?”
“我——我相信它是闩着的。”
“你没看到?”
“是的。我——没看。”
“可是,我注意了,”劳伦斯突然打断了话。“我碰巧注意到,它是闩着的。”
“噢,那就解决了。”于是波洛显得垂头丧气。
我为他这一次一个“小小的想法”的落空而忍不住感到高兴。
午饭后。波洛请求我陪同回家。我勉强地答应了。
“你生气了吗?”我们走过园林时,他焦急地问道。
“根本没有。”我冷冷地回答。
“那就好。我思想上的大负担解除了。”
这不完全是我原来的目的。我本来是希望他会批评我的生硬态度的。可他还是用热情的话来平息我的怒气。我缓和下来了。
“我把你的口信带给劳伦斯了,”我说。
“他说了什么来着?他完全给懵住了吧?”
“是的,我完全相信他根本不懂你说的意思是什么。”
我原来认为波洛会因之感到失望的;可是,使我惊诧的是,他回答说,这正不出他之所料,还说,他感到非常高兴。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再对他提出任何问题。
波洛调换了话题。
“辛西娅小姐今天吃中饭时不在吧?这是怎么啦?”
“她又去医院了。今天她继续上班了。”
“啊,她真是个勤劳的女孩子。又长得那么漂亮。她就象我在意大利看到过的那些美人画。我很想去看看她的那间药房。你认为她会让我看吗?”
“我确信她是会高兴的。那是个很有趣的小房间。”
“她每天上那儿吗?”
“她星期三都休息,星期六吃中饭就回来。那是她唯一的休假时间。”
“我会记得的。现在女人都在担当重大的工作,辛西娅小姐很聪明——啊,是的,她很有才智,这个小女孩。”
“是的,我相信她经过非常严格的考试。”
“毫无疑问,毕竟这是一项责任重大的工作。我猜想,她们那儿也有剧毒药吧?”
“是的,她曾指给我们看过,全都锁在一只小橱子里。我相信他们都必须十分小心,离开那房间时,他们总是把钥匙交出。”
“当然,它靠近窗口吗,那小橱子?”
“不,恰恰在房间的另一边。怎么啦?”
波洛耸耸自己的肩膀。
“我感到奇怪。就这么回事。你要进来吗?”
我们已经走到他的小别墅跟前了。
“不,我想我这就回去了。我打算套远路穿过林子走。”
斯泰尔斯庄园周围的林于是非常美丽的。在开阔的园囿中步行后,再缓缓地漫步在这凉爽的林间空地上,使人心旷神怡。几乎是没有一丝微风。就连鸟儿的啾啾声也是轻幽幽。我在一条小径上漫步着,最后终于在一棵高大的老山毛榉树脚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对人类的看法是仁慈的,也是宽厚的,我甚至原谅了波洛的荒谬的保密。实际上,我是与世无争。接着,我就打起呵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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