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远重重吐出一口气,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说出口:“亦杨,没想到你之前的推测是对的。欣怡的失踪案果然跟游老师的案件有关。”
游亦杨浑身一抖,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抓住聂长远的手腕,用眼神催促他快把话说清楚。
“女画家名叫武学敏,她的案子当年侦办的关键在于甄别是谋杀还是自杀,最后是以自杀作为定论结案的。也就是说,武学敏是在她自己的画室里服毒自杀的。而游老师当时作为市局的顾问,也参与了武学敏案件的调查。正是游老师的发现和推理让案件最终定性为自杀。”聂长远艰难地说。
之前,游亦杨怀疑聂欣怡的案子跟父亲游钧则的死有关,是因为掳走聂欣怡的媒婆痣女人曾经在自家火场楼下面带微笑地围观。虽然游亦杨很有自信,是同一个媒婆痣女人,但聂长远却不以为然。现在得知聂欣怡女雇主的命案当年他父亲也参与了调查,两者之间又多了一个更加紧密的联系,就连聂长远都意识到了,两者之间绝非凑巧。
游亦杨虽然很不愿意往那个方面猜想,但是目前的形势由不得他逃避。当年武学敏的死被定性为自杀,很可能是父亲游钧则的推理错误。武学敏并非自杀,而是他杀,凶手就是媒婆痣女人。而媒婆痣女人杀人的过程被聂欣怡目击,只不过聂欣怡因为误会那是两个女人在亲热,所以只是匆匆一瞥,并未在意。
可如果媒婆痣女人注意到了她犯案的时候有个女孩曾经短暂目击,那么她就绝对不会不在意。哪怕是警方已经以自杀结案,可一旦聂欣怡回过味儿来,那么媒婆痣女人便法网难逃。
只需要稍稍调查,媒婆痣女人就能知道出现在画廊的目击女孩的身份,进而一路查到学校,对聂欣怡跟踪观察,而后想到利用聂欣怡的好友蒙娜,利用这两个屡次交换衣服的好友,实施那个声东击西、偷梁换柱的计划。
游亦杨正琢磨着,树皮人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就站在聂长远的身旁,一双注视游亦杨的眼睛深邃又湿润。
游亦杨把手背到身后,尽量不引起聂长远的注意,轻轻打了个响指,像是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对树皮人提问:“难道真的是我父亲的失误?不会吧?他可是被誉为作家神探,从未出错啊,否则警方也不会对他的结论如此信任。”
树皮人似乎对游亦杨的话有些不屑似的,竟然咧嘴无声地干笑了一下,而后就跟之前的聂长远一样,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先点头,又摇头。
游亦杨不懂树皮人的意思。但对于这个问题,他的潜意识是有个模糊的答案的,只是自己暂时还不能参透,或者说,是不愿参透。
“老聂,我要去见女画家的丈夫,他的月光画廊在哪里?”游亦杨说话间便大跨步往外走,恨不得马上就找这个最有可能知晓武学敏和媒婆痣女人线索的人问个清楚。
去画廊的路上,聂长远告诉游亦杨,之前他跟蒙娜去过画廊,跟那位名叫康力兴的画商聊过。康力兴告诉他们,就在大概两年前,有个姓徐的、自称是私家侦探的男人来过画廊,也是来问有关聂欣怡的事,继而得知了武学敏的自杀案,又询问了不少武学敏的信息和案件细节。
毫无疑问,游亦杨他们是在重复这个姓徐的侦探两年前的调查轨迹。
康力兴告诉聂长远,当年妻子武学敏去世之后,他就给聂欣怡打了电话,告知她不必再过来。
因为聂欣怡还是个孩子,康力兴担心她得知武学敏的死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更何况当时警方还在以谋杀为方向调查,所以他只是告诉聂欣怡,武学敏去外地看病了,不得不暂停作画。
聂长远对此感怀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康力兴自作主张对妹妹说了谎,是不是妹妹当时就会联想到她曾经目击的可能是凶案现场呢?命运还真的会作弄人啊!
至于说武学敏是否与一个嘴边长痣的女人有过接触这一点,康力兴的回答就耐人寻味了。
康力兴见过几次那个嘴边长痣的女人。女人梳着大波浪披肩发,皮肤白皙,还挺漂亮的,唇边的痣反而给她添了几分风情。但因为嘴角下垂,眼角有些上翘,女人给他的感觉是那种脾气不太好、很难相处的冰山美人。
女人是作为顾客出现在画廊的,她自称名叫茉莉,想要见女画家武学敏,找她买一幅名叫《天鹅湖》的画。
当时武学敏正在作画,本来是不见顾客的,但是一听康力兴提到了《天鹅湖》,她马上放下画笔,要康力兴把女人请进画室单独会面。
那天两个女人似乎是没能达成交易,而且还闹得颇为不快。茉莉出画室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武学敏也在茉莉背后白了她一眼。那之后,茉莉又来了几次,武学敏都是把她叫进画室,把门锁上谈话,康力兴也不知道谈了什么。每次茉莉离开时,两个女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出于好奇,康力兴也问过武学敏到底跟茉莉聊什么,茉莉为什么会三番五次过来,而且《天鹅湖》又是什么画?康力兴不记得画廊里有这么一幅画。
武学敏给出的回答是,茉莉几次三番过来就是想要买《天鹅湖》,两人之所以闹得不太愉快是因为价格始终谈不拢。至于说《天鹅湖》这幅画,其实是武学敏的个人收藏,就保存在她画室的保险柜中。那是国外一位著名画家少年时期的处女作,而这个画家已经过世,也是因此,那幅看起来像是初学者的、技法拙劣的油画才会如此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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