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希望她去,她就去?楚一苇听着别扭,“那我们一起回去吧。”米珠儿晤了声,“现在就走?”他心底直冒火,像是跟谁赌气似地说:“现在走。”他说完冲了出去,再说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发火骂人。
巴桑对他们要离开没有意外,没有挽留,“路上小心。”
楚一苇点点头,“谢谢你,兄弟。”他从脖上取下那个圆形的托架,一手掏出那个三角形的托架给他看,“我有洛桑阿库的托架。”他边说边把圆形的托架套回巴桑的脖子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呵呵笑着拍下他的肩膀,“我以血玉的名义要求你戴上。”巴桑的眼睛红了,“楚哥,你是好人。”楚一苇的鼻子有点酸,“你也是。”
意外事件(1)
从上火车起,米珠儿就一直望着窗外,楚一苇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他还不高兴呢,所以他也不理她,拿出烟去到列车的抽烟室抽烟。
刚拉开门,他就见一个男人已经在里面吞云吐雾,他扫了那男人一眼,走到另一边点燃了一根烟。这一趟虽然有了较大的突破,可是是不是就如我猜测的那样还很难说,如果那个黑影不是贡布,也不是为了血玉,我怎么跟刘大姥姥交代?他搓下眉,那块血玉我还给了巴桑会不会给他们家带来灾祸?按道理说不会,我把米珠儿都带走了,他心头一震,如果那个黑影没有跟着米珠儿一起出藏,那巴桑就有危险了,我还是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
“把血玉磨碎了抛到海里,就没事了。”边上抽烟的男人忽然说道,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得有些怪异,让人听了特不舒服。
楚一苇迅速地打量了他几眼,记下了他的脸和几个标志,“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血玉的?”他暗里估量了下他的身高和体型,似乎比黑影人瘦些。
男人掐灭烟,好像故意让楚一苇看清楚他的面貌,“我姓卫,卫秋。”
卫秋?这名字有些耳熟,楚一苇的眉头攒在一起。
“在想我是谁?”卫秋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你不就是苏西那个画廊专门画人体写真的画师吗?你还去过警察局保过苏西。”
卫秋愣了下,马上鼓掌喝彩说:“楚一苇就是楚一苇,记性和运气永远比别人好。”
“你知道我是谁?”楚一苇眯下眼,盯着他问:“你才说的那话什么意思?”他后面还有句话,为什么要对我说?
卫秋收起笑容,“信,你就照着去做,不信,”他拉开抽烟室的门,“那你不做就是。”
“砰”火车门被重重地打开然后关上,楚一苇几乎是同时蹦到门口,他打开门,走廊上哪还有卫秋的影子?他放慢脚步,一个位置、一个位置查看过去,就在那电光火石间,他发现他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卫秋一直都是很肯定,肯定他是楚一苇,肯定血玉在他的身上,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要他毁掉血玉?
楚一苇仔细地回想了当时拿到血玉的情形,他可以肯定只有巴桑和他阿妈格勒大婶知道这事,如果是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卫秋应该知道血玉已经不在他身上。他双手用力一击,还有个可能,就是卫秋知道血玉在洛桑的手上,而他是洛桑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所以才会肯定血玉在他身上。关键是巴桑都不知道血玉在洛桑的手上,卫秋他一个人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就是贡布?
楚一苇被这个想法震住了,如果他是贡布,他和火车上假扮苏西的黑影人什么关系?他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是为了什么?米珠儿?对,她一死,什么线索都断了。他顾不得再查看卫秋是不是在这节车厢里,一路小跑回到他们乘坐的12厢卧铺。
米珠儿已经睡着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试了下她的鼻息。他暗松口气,只要她还活着,他有理由相信不管是贡布还是卫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会自动地跳出来。
爬回铺位,他又瞄了眼米珠儿,不期然想起那晚他和她……她如果非要我负责任怎么办?刘大姥姥会怎样看我?刑警队的兄弟会怎样看我?他的头一下有两个大,哎,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烦恼地搓搓头。
米珠儿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带喘的呼吸,还有车轮跟车轨相碰撞发出的“哐当”声,她就着走廊微弱的光瞅眼表,差几分钟就四点了,她闭上眼努力想让自己再睡着,可是一想起苏西满脸是血地向自己扑来,她倏地睁开眼睛。她瞅眼对铺的楚一苇,他似乎睡得很香,她叹口气,两眼大睁地望着狭小的铺顶。
从措姆的尸体被发现后,他对她就很冷淡,她明白他怀疑是她杀的,从内心讲,她也有这个怀疑——那天在加工坊她听他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措姆竟然抱紧她、说爱她,真是太可恶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在日记本里写下“措姆很讨厌”,晚上她就梦见一个穿着紫色藏袍的年轻姑娘哭着说她是被措姆害死的,还把她的尸体埋在他的床下。起床后她就在后面加了句,该死的措姆,最好明天就死。
结果他就真的死了,这算不算是我杀的?从法律上讲不算,可是我这么说他会相信吗?他多半以为我想把什么都推到神鬼身上,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哎,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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