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名字,从遗书上得知叫立夏子。年龄也可以从旅馆工作人员那儿打听到。时间只过了三、四天,特别是立夏子没经过任何化妆,人们是很容易相当准确地描绘给警察的。
另一方面,在判明朝永身份的同时,警方也会马上与朝永家取得联系。
朝永从大城山旅馆发出的信,雪乃已经收到了吧。不,不会。立夏子在同一时间写给文代的信,不是也没寄到嘛。那么,雪乃在接到大仁警察署方面的通知之前,至少在表面上还不知道这件事。或许真的以为丈夫到关西出差去了。
也许再过两、三天,她才会得到消息。听到噩耗后雪乃那哀伤的表情和那低眉苍白的脸,又在立夏子的眼前掠过。
随之,一种残酷的快感和一种奇妙的优越感顿时涌上立夏子心头,但这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毫无疑问,雪乃得到朝永的死讯后,马上会将发生在两人前傍晚时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突然来访时顺口说出朝永和天城山地名、自称为野添立夏子这件事通报警官的。
人们一定会将那位“消失了踪影的女人”与此事联系起来,并非常迅捷地着手进行追查:在这种情况下,地方警察署也许正在谋求东京警视厅的通力合作呢。无论如何,警察都会想方设法搜寻朝永的情妇。为此他们会去朝永钢业公司了解与此案有关的情况,公司里也许有人是朝永的挚友,知道立夏子其人。
和她勤工俭学的那个酒吧。警察在六本木的酒吧逼问出立夏子的身份后,又会马上奔赴代代木的女子大学和涩谷的公寓,同时还会飞速地向在静冈的父东进行打探。立夏子的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思考着。
命运不好的话……不,只能认为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但是,无论是酒吧也好,大学同班同学也好,或者是父亲那里也好,做为立夏子辗转的场所,他们都会把文代的家泄露给警察的。随后,警察就循着这条线索,找到立夏子。
不久,又确认刀把上的指纹同立夏子指纹一致,当这一时刻到来之际,未来的一切就将永远问立夏子告别。
想到此,立夏子的身了不由得一震,她猛然抬头看到了衣柜上方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十点一刻。立夏子迅速地把没绑完的绷带草草缠好。
“怎么了,痛吗?”
对此事毫无所知的文代,看着立夏子手腕上稍微弄脏的绷带,问道。此时,她已经把报上的消息忘得一干二净,她甚至还说,在石头路上跌一跤,擦伤会是很厉害的。这种伤应该到附近的医院好好治疗一下。
“没关系。”
立夏子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站起来。
“医生说,过两、三天去医院消毒,今天我就去。”
立夏子果然瞒过了文代,她不想再给这个小康之家添任何麻烦。至于文代以后会知道无城山事件同立夏子有牵连。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到什么地方去呢……立夏子心里没有一点主意。但她知道,在警方还未熟识立夏子的名字和容貌之前,无论如何要做好必要的准备。
现在就去那所外科医院,顺便再去窥视一下朝永的家。
这种欲望像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突然间又抬头了。
这天是秋分前的一天,天气寒冷,天空阴沉。
立夏子在灰色毛衣上,套上了一件宽松的、有些像男式的上衣,戴上太阳镜!走出了文代的家。
南青山的住宅街,上午也很宁静,各家的主人们都上班去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一辆停驻的汽车。
随着朝永家的迫近,立夏子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她感到全身像起了鸡皮疙瘩,脚步自然也变得沉重起来。尽管如此,她仍然做出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如果此时被警察发现并追赶的话。
但是从大街上一路走过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立夏子在上次监视朝永家门口的道路拐角处停下。此刻,朝永家门前如同前两天的夜里一样的寂静。铅灰色的天空下,黄色的墙壁似乎又增添了一层阴森的气氛。二楼的目户全部关闭着,里面挂着淡褐色的窗廉。
门前没有停车,只有斜对圃洋房的前庭里,露出了一辆象牙色“奔弛”小轿车的车头。
不久,立夏子发现,在朝永家的门前,从前一直开着的铁栅栏大门,现在却紧闭着。
由此,立夏子猜想,大概是雪乃接到通知,赶到伊豆去了。
这时,立夏子意识到,自朝永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起,警探就会把这所房子监视起来。当她突然赶到迫在近身的危险时,便迅捷地转过身来,径直向外科医院奔去,此时,立夏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逃走。
立夏子来到前天晚上治伤的医院候诊室,那已有数名病人在排队候诊。现在离午休已没有多长时间了。
立夏子是上午就诊的最后一个人。
自从今天早上看了报纸以后,立夏子每和一个人打照面,就感到有些心惊胆战。不过,医生和护士看到立夏子时,并没有改变他们那职业上的表情。
“如不沾湿的话,洗澡也没关系,第七天来拆线吧。”
前天晚上的值班中年医生,做了简短的消毒之后,爽快地说。
从治疗室回到候诊室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其他病人的影子了,在收款窗口的旁边,立着一个“正在吃饭”的牌子。立夏子只好靠着向外凸出的窗台,等待着。
“今天早上,警察的巡视车停在那家的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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